第37章 貞秀[第2頁/共4頁]

蘇氏心中的都城是朱門大戶，是仆婢成群，是鮮衣怒馬襯著滿院春花，而不是擠在這狹小的天井中望頭上那抹灰濛濛的天。她焦心的提裙站了半晌，為不孤負好輕換衣裝起來的一身好衣服，遂攜了貞怡兩個出去逛那隔壁的繡莊銀樓。

蘇氏與沈氏坐在炕上，她姐妹幾個坐著凳子鄙人麵相陪。蘇氏此時服侍了鐘氏一場，累的神形俱脫，問沈氏道：“當日貞玉出嫁是甚麼個環境，怎滴會把個貞秀牽涉出來？”

貞書又問蘇氏道：“那既侯府將她趕了出來，這會她又在那邊？”

貞媛點頭長歎口氣，蘇氏昂首抽泣道：“我的貞秀……”

蘇氏聽了笑的合不攏嘴，方要開口，就聽貞秀撒嬌道：“我可不是老祖宗的孫女。”

她先喚了宋岸嶸與趙和兩個出去用飯，這纔拿盤子端了幾碗飯上樓。現在不過一間屋子罷了，擺佈皆是床。蘇氏趴在床上還是不斷哭著，貞媛坐在一旁軟言慰勸。

到了午間，沈氏在隨便居設席請她們幾母女用餐。

鐘氏與蘇氏皆微微變了神采，就聽貞秀又笑言道：“老祖宗是菩薩，我就是那身邊伏侍的童女。老祖宗是佛祖，我就是那案下一隻要佛心的老鼠。老祖宗如果王母娘娘，我甘心日日在前麵替您掌著扇子。”

鐘氏喝了幾口湯，貞秀便昂首上去用帕子給鐘氏沾沾嘴唇擦拭潔淨，等鐘氏喝完了湯，忙將碗撤下去，又過來扶鐘氏。

這日頭一日開業，因是背街，來道賀的街坊亦寥寥無幾，不過放了幾串炮後，宋岸嶸與趙和便在櫃檯前閒坐。蘇氏在樓上悶了兩月，心內急悶，但因宋岸嶸與趙和，貞書幾個整日繁忙，也不便相告。本日見店鋪已開，便故意要到宋府去報個道，給鐘氏獻個好兒。遂與貞怡兩個清算打扮一番下樓來，對宋岸嶸言道：“我們此番來京，還未知會府裡。不如本日我到府中一趟，也好瞧瞧貞書在做甚麼？你出門替我雇輛車來。”

蘇氏向前幾步揮了帕子道：“母親這話說的，媳婦也不過是想要叫她們貢獻您，怕貞玉走了您身邊孤寂。”

一碗藥膳喝的鐘氏渾身舒舒暢服出了一層細汗，心內有些暢然，微微點頭指了貞秀對蘇氏道：“這些孫女中，也就唯有她另有點慧根，是個能點拔的。”

鐘氏眼中黯然，卻也冷冷一笑，心內暗道：貞玉走了的孤寂，豈是她幾個能代替得了的？

鐘氏道：“她情願何為麼就何為麼，我有甚麼嫌怪？隻當初是貞玉叫她來的，現在貞玉已嫁，我向來愛清淨不愛人多，現在你們既已來了，原將她帶歸去吧。”

貞秀笑道：“烏雞枸劄百合紅棗湯，孫女特地本身守著爐子熬的。”

鐘氏瞧了貞怡一眼，見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級，與蘇氏倒是一個模型裡印出來的，穿一件淺黎色靈芝紋半臂，內裡搭著牙色上襦，上麵一件海棠紅百褶裙。這套衣服非常的出塵脫俗，比之上回她來時穿的那些老氣橫秋的衣服不知要標緻多少倍，當然如此好的料子，想必也值價不菲，明顯是京中繡坊的東西。她還垂著雙髻，嘴唇塗的血紅，眉毛畫的濃黑兩道，低眉悄眼覷視著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