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節 風擺花狼藉，成陰子滿枝[第2頁/共4頁]

“可不是你本身說的嗎？太陽曬花了眼，猛地裡一閉上，又酸又困。好好兒的，哭甚麼呢？”舒娥用一方色彩極淡的水綠帕子拭了拭眼角，指尖熱熱的，卻不曉得是甚麼，“你吃過了飯，就陪我出去走一走也好。”

“公然是‘現在風擺花狼籍，綠葉成陰子滿枝。’”舒娥一邊悄悄唸叨，一邊看著樹上的梅子，風擺花狼籍時的憂愁和哀傷之意，都被此時乍見滿枝果實的高興衝得一乾二淨。心想杜牧之十四年後再去尋覓當年的如花女子，公然算是一片癡心，但那女子既已嫁為人婦，又生兒育女，複為人母，想必然是伉儷恩愛，一家人其樂融融吧……既然如此，何必又滿心傷感？既然深愛，必當代他歡樂。

“莫非此事已經傳開了？”何嫂一邊點頭，一邊急著詰問。

舒娥這才感覺眼睛一向對著陽光，曬得有些累了。閉上眼睛，隻感覺一陣酸困。

“唉……”，何嫂歎了口氣，“這三少爺的脾氣真怪，老爺太太竟也由著他。大少爺結婚和二少爺訂婚時，都是老爺太太相定的人，偏三少爺他不聽，恰好老爺太太又都慣著他。老爺太太要去尚家問名【注1】，三少爺執意不肯。但是中間傳話的那位老爺，早把我們老爺太太的意義說給了尚家，也算是，也算是暗中定下了。厥後三少爺如許……唉……雖不是拒婚，總算是讓尚家丟了臉麵。”

“我初進宮時，雖冇有見過尚秀士，但來往禮數，甚是殷勤。乃至……乃至送到永安堂的禮品，禮單上開得雖是秀士一級給的禮品，但我收到的，倒是與琴美人、楊美人送來的禮品普通的重。”舒娥緩緩說道。

這是……梅子嗎？

丁香還是怔在那邊，內心彷彿恍然大悟，又彷彿尚未明白。何嫂略感覺放心，但還是望著舒娥，盼她說個清楚。

“嗯，少爺總有一日，也會娶妻生子。等我出宮之時，恐怕已經是後代繞膝了……當時他還會記得我這個小丫環嗎？會的，少爺待我那樣好……我看到他立室立業，餬口安樂，定會高歡暢興地。嗯，不管如何，我是要永久奉侍少爺的……”舒娥內心漸漸想著，眼睛卻不由得有些濕了。

眼看就要立夏了，氣候已經熱了起來，手中的這片白綾摸起來涼絲絲的，繡上暗箭竹，一陣青碧看得民氣中舒暢。

“味道不像啊”，舒娥搖了點頭，“小魏子做飯菜是很好吃的，但是做的糕點卻及不上這個。也不是何嫂的手筆，等會兒你一嘗就曉得了。”說著吃完了飯，拭了拭嘴，接過茶水漱了口，便起家號召其他的人來用飯。

三月廿九，舒娥將抄好的經帶到慶壽宮，太後看了非常歡暢。隻是皇上生辰期近，諸事繁忙，舒娥回過閒事，就籌辦存候歸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