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四六節 皓腕素手輕輕彈,鳳首箜篌十六絃[第1頁/共3頁]
想起了春熙館裡角落裡那一架鳳首箜篌【注】,想起了當日跟著楊美人聽春熙館的宮女吹吹打器的時候,惠風悄悄地坐在角落裡。
丁香道:“你就是一味地美意。”說著卻又忍不住問道:“她生了甚麼病?病得很重嗎?”
舒娥心中惦記取三少爺的婚姻,對木禦侍承寵的動靜也並不睬會,倒是紫毫在內裡聽很多了,不免返來群情。
又有甚麼好群情的?”
後宮宮女多而專門為她們診病的太醫卻少,為宮女診病,貴重些的藥材又不能等閒動用。何況看她這個模樣,顯是不肯張揚,很有能夠不會去找太醫。
丁香奇道:“那又有甚麼好群情的?木禦侍雖不是絕色,卻也是千裡挑一的美人。何況木禦侍固然得寵,風頭也不如當日的柳縣君。家世還要比柳縣君好一些。現在這個模樣,卻
紫毫輕笑了一聲,說道:“可不但是群情她呢。因為木禦侍新近得了寵,受群情的可不止她一人呢。”
【注】鳳首箜篌:東晉初由印度經中亞傳入我國,晉曹毗《箜篌賦》描畫為“龍身鳳形,連翻窈窕,纓以金彩,絡以翠藻”。可知其是以鳳首為飾而得名。
難怪方纔舒娥提到箜篌,惠風的臉上是那樣的一種戚哀的神采。彈鳳首箜篌的女子,露在泠泠十六絃上麵的,不但僅是那一雙纖纖素手,還又一段如玉般的皓腕。
紫毫抿嘴笑了笑,卻不說話。
那樣的景象,極斑斕,極妖豔,卻又極是殘暴詭異。就彷彿是白淨的臉龐上伸開了一張鮮紅頎長而猙獰可駭的大眼,流出一點一點異化著血液和淚水的血淚。
舒娥走到書桌前麵,一語不發,展開一張淡黃色的花簾紙【注2】,用一塊拳頭大小、烏黑如墨的墨玉石鎮住紙角。接著拿起筆來舔了舔墨,揮筆寫下了幾句話,笑著對紫毫說道:“你在府中跟著女人,是讀過些書的,也習過字。這幾句詩你想必曉得。”
紫毫跟丁香說道:“本日聽人說,那木禦侍的父親原是武將,厥後受了傷,皇上特許他留在京中,當了個‘軍火監’的官。”
舒娥笑道:“你美意也是美意的,就隻是一張嘴老是口不由心。”
惠風微微縮了縮手,小聲說道:“有十……有些日子了。”
惠風帶著慘白的神采,另有細弱有力的聲音。
舒娥彷彿刹時明白了甚麼。
惠風聽到這裡,嘴角一向勉強露著的淺笑消了下去,輕聲問道:“夫人,你為何待我如許好?”
舒娥心中感覺非常不忍,又往回走了兩步,伸手握住惠風的手臂,細細檢視傷口,瞥見傷疤上麵的血痂已經掉落,看來已經有些時候了。夾答列傷舒娥不曉得在這個荏弱暖和的女子身上產生了甚麼事情,卻也不便直言扣問,隻是問道:“傷有幾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