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一二節 鳴鶴在陰，其子和之[第2頁/共3頁]

淑顏昂首看著舒娥，神采微紅，半晌，微微一笑：“安國夫人的目光好短長。”

曹府的舊磨坊公然就在曹府後花圃貼著牆根的一溜舊房舍裡，比起養心苑，混亂陳舊得隻剩下不堪。睍蓴璩傷

當時聽起來不甚了了的話語，現在卻在耳邊非常清楚。

到底是成心還是偶然？

這聲舒娥倒是喊響了，孩子立即又哭了起來。

淑顏正伸手在一塊錦緞的包被上麵悄悄拍著，一麵輕聲對那兩個丫環說道：“你們下去吧。”

舒娥問道：“你此後有何籌算？”

菊豆看淑顏神采不豫的模樣，忙訕訕地低了頭，丁香便低聲對淑顏說道：“孩子本要睡著的，俄然又本身醒了。”

看著淑顏的神態，舒娥不敢多想，忙改口道：“鶴謂高潔，謂長命，果然是好彩頭。”

淑顏靠在一床堆起的薄被上，欠身伸手錶示三人起家，眼眶中含著淚，聲音微微發顫道：“隻聽香兒說曹家的女人回家探親，卻不想，你……你們，竟還記取我。”

“女人……少奶奶給孩子取名字了嗎？”丁香問道。

淑顏緩慢地看了丁香一眼，固然丁香神采如常，顯是偶然的發問，淑顏的臉頰還是略一暈紅，垂首看著錦緞被褥上的團聚快意斑紋，輕聲說道：“他叫……馮鳴鶴。”

鳴鶴在陰，其子和之。我有好爵，吾與爾靡之。

與它叫聲相和的，是它的同類，是它的朋友，是它的知音，是與它同氣相求的高潔之士。

四小我的話就如許環繞在了這個小小的孩子身上。淑顏的神情也是從未有過的和順。

話未落地，鳴鶴又在菊豆懷裡哭了起來。

那日在明赫堂，舒娥說，震為鳴，巽為鶴，艮為止為在，坤為陰，故為鳴鶴在陰。鶴鳴在蔭者，不鼓譟，不炫示，乃是心性高潔者。與老鶴叫聲相聞的，是小鶴。

“淑顏……”舒娥輕聲喊道。

三人都對著淑顏行了禮，悄悄叫了聲“女人”。

舒娥等人忙點頭承諾，丁香小聲說道：“我聽她們如何叫你……”

一杯美酒，鶴鳴之士共飲之。彷彿便是白樂天邀劉十九同飲的小詩，綠蟻新醅酒，紅泥小火爐。晚來天欲雪，能飲一杯無。但是白詩乃是就事論事，卻那裡及的上這兩句話，三分透露，倒有七分的含蓄。

舒娥瞥見了淑顏的神采，想起這孩子生父不知是誰，姓氏實是難以開口。丁香如許問，淑顏心中不免難堪，忙笑道：“鳴鶴，鳴鶴在陰，其子和之。好名字。”

舒娥看淑顏雙眉微鎖，忙輕聲說道：“孩子想睡了，我們他日再來吧。”對著淑顏點了點頭，正要出去，淑顏才彷彿被驚醒了一樣，說道：“舒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