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3 雲湄[第1頁/共4頁]

另有裴子曜，他擰著眉站在遠處，雲卿朝他走去，越走越近，他臉上卻驀地呈現凶暴神采，雲卿一驚趕緊後退半步，卻看不清那人模樣，隻見他平空搖起一柄烏木錯金未著扇麵兒的摺扇來，雲卿倉猝去奪那扇子，卻聽他不緊不慢地笑出聲來……

雲湄也是要回絕的模樣，但話鋒一轉竟然笑著說：“好久不出門了，倒很想看看花燈。”

第二天便是七月初七，孫成一早便過來報信兒。昨兒蘇二太太對峙冇找人替代，隻讓孫成登台奉告世人蘇記的畫師傷了手，不能比。冇想到世人感慨之下反倒更加念著那盞“踏雪尋梅”，連台上的評判蔣少爺等人也是念念不忘，平白讓蘇記冇比第三輪就撿了個第二名。蘇二太太原對七夕鬥燈並不上心，但蘇老爺等人非常衝動，因而特讓孫成來邀雲卿早晨去放燈——照端方，第二名是要在沁河邊兒上放一盞蓮花燈的。

許是此處燈火太亮，照的蘇二太太與平常比擬麵色慘白了很多，常日裡水汪汪的眼睛今兒也帶著點兒散，看起來精力頭兒稍欠。

吃過晚餐，雲卿感覺是時候去見見姑姑了。她細心打理了頭髮，提了那盞孫成送返來的“踏雪尋梅”燈便單身去了隔壁的襲香院。

雲卿在雲湄身邊坐下說：“七夕鬥燈，恰是忙的時候，姑姑是不是很想我？”

雲卿剛出口，一個不謹慎竟看到蘇家一家子神采古怪。蘇老爺假咳幾聲，臉有點兒發白，三姨太本不悅，見蘇老爺如此便嬌滴滴橫了一眼，蘇太太看在眼裡，亦彆過了頭。最最古怪的當屬蘇少爺，一張臉漲成豬肝色，一貓腰竟回身走了。

雲卿一愣，忙跟孫成說：“那我便不繞道蘇記了，我跟我姑姑直接去。”

雲湄看看窗外天氣，輕拍了雲卿手背說：“很想。那你今兒不去，是蘇記冇能進入第三輪嗎？”

雲卿瞧著古怪，卻也不便在此多問，便拍拍二太太手背說：“我有些事想跟二太太說，明早蘇記，二太太可有空？”

雲卿原不想去，剛巧雲湄在一塊兒吃早餐，便順口問了句：“姑姑想不想去？”

孫成邊扒開人群為雲卿讓前程便低聲說：“我也覺著奇特，好似俄然想通了，又不肯把蘇記讓給彆人了似的。”

那一晚雲卿冇睡好，她夢裡恍忽飄過很多東西，有些是聽人丁述後在心中想了千百遍的，有些是切身經曆再不敢忘的。烏黑的扇麵，硃紅的印章，曾祖父對爹爹說：“等你的孩子長大了，再來為他的曾祖父我畫扇麵兒吧。”斷頭台上，曾祖父疏眉朗目，淡然嗤笑：“你們未免太藐視我夏家。”藏身的小院兒，爹爹狠狠親了她臉然後倉猝將她交給晚晴大姑姑說：“快走！”沁河渡口，晚晴大姑姑送她和小姑姑上船，親著她的臉聲聲叮囑：“不要返來了，再也不要返來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