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4 醉罵[第1頁/共4頁]

黃坎婆這一嚎，四周夙起做活兒的丫環婆子們都偷偷探著頭往這裡瞧，原另有人想上前扶黃坎婆一把，因聽黃坎婆喊的是減少用度一事，又見她治的是三女人，也都縮動手不動了。一來大家自危，恐怕裁人裁到她們份兒上，二來若傳言不假，每月平白就少拿一半銀子，誰能不肯幾個主事的？涼大丨奶奶和凇二奶奶也罷了，唯獨這三女人是已出嫁了，又是庶出，旁人不免輕看幾分，現在袖手旁觀也是平常了。

黃坎婆本來迷迷醉醉晃閒逛悠墊著小碎步哼著小曲兒要走，聽得滿兒如此說俄然一激靈反應過來，轉頭看了垂緗一眼神采大變，凶巴巴地伸手猛推了垂緗一把，滿兒扶住垂緗，倒是那黃坎婆本身退得不穩跌了一大跤，王八翻殼兒了似的四仰八叉躺著。垂緗與滿兒念著她上了年紀恐怕跌出甚麼弊端來，還未上前看，便見黃坎婆一蹬腳一拍地，扯著嗓子乾嚎起來：“殺人啦！這姨娘養的小賤蹄子要殺了我這個老婆子了！要攆扣我例銀還不敷，要攆我出去還不敷，非得殺了我這個老婆子纔夠，這暴虐的惡婦喲，誰能來管管！哎呦喲……”

垂緗神采立即冷了三分，頓在原地隻是不動。滿兒知她忌諱，上前一把推開黃坎婆道：“你胡說甚麼？彆灌些黃湯就出來滿地撒瘋！快回角門當你的差去！”

黃坎婆邊感喟邊擺手語重心長說了這一番話，想是酒灌很多了，連著乾嘔了幾次，偏又冇吐出甚麼東西來，因而自個兒順了順胸口，哼著小曲兒晃閒逛悠往通衢上去了。隻是黃坎婆這一哼，那兩雙丫環少不得都聽到了，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，難堪愣在原地。

黃坎婆卻瞅準小蘋給孔繡珠回話機會，連連今後躲，蹭得身上一件兒靛藍對襟盤花扣薄夾襖都磨破了，小蘋更加步步緊逼，卻見黃坎婆退到中間一處假山石旁，借力驀地撐起手臂坐起家來，趁小蘋哈腰的空檔抬腿一腳踢在小蘋心口上，這一腳踢得猛了，小蘋當即癱倒再地抽搐了兩下，嘴角出現白沫兒來，驚得中間丫環四狼藉逃。

垂緗見人都遠遠兒站著，不上前不幫腔，一時神采更加不好，甩開滿兒的手疾步上前攔在黃坎婆麵前道：“你慢著！”

孔繡珠也尖叫一聲不敢上前，倒是垂緗和滿兒倉促上前檢察，垂緗見小蘋捂著心窩麵色呼吸不暢麵色慘白，忙叮嚀滿兒說：“快背進房裡，去請大夫來瞧瞧！”

丫環略覺不安閒，訕訕一笑，卻還是說：“滿兒姐姐這話就不對了，三女人早就是出了門的人，現在來我們家也是客。客人翻身要攆主家丫環，這我們還冇聽過冇見過呢！更何況……黃坎婆說的……也冇哪句不……不……”

恰是此時，火線走過來兩雙丫環，都是睡眼惺忪迷迷瞪瞪，許是還冇看到這裡環境。滿兒忙回垂緗身邊要勸，還未開口，就見垂緗慘白著一張臉上前擋住黃坎婆來路，冷冰冰問：“曉得甚麼？你再說一遍，誰被沈家掃地出門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