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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卿雖也覺窩心，但畢竟到了這一步，也就想開了，現在隻策畫著該如何跟慕垂涼說。

見她出去，泥融等人一應退下，門已關上，長庚方清咳一聲道：“那麼，太太就先歸去吧。餘下事，想必大奶奶辦好了自會去稟明太太。”

“阿涼？”

雲卿眼淚“刷”地流下來，一邊緊緊抱著他一邊哭道：“怎會是做夢？天然是我來了，就是我來了！”

雲卿再也不敢擔擱，一邊扶著慕垂涼靠在麥秸上一邊出去大聲呼喊，公然招來兩個保衛小廝。因這石林叢如同迷宮，慕家下人大多不敢等閒出去，現在又關著人，更加冇人敢來冒昧，因此小廝們並不死守著，都在不遠處安息，現在聽雲卿疾呼近旁兩個才倉猝過來。

另一人亦是哀告：“望大奶奶不要見怪，快歸去吧。若再有旁人發明，我們兄弟可就幫不了您了。”

慕垂涼還是絮乾脆叨：“啊，彷彿畢竟，是我錯了呢……實在是，對不起啊……”

到了房裡，見阮氏非常安靜地坐著喝茶，碧紗櫥中長庚仍隻是一道暗影，統統和雲卿出門之前一模一樣。而算算時候，阮氏與長庚扳談也不過隻要一刻鐘。

雲卿更加擔憂，心道這石屋苦寒，慕垂涼本已高燒，再留在這兒豈能熬得疇昔？何況誰又曉得他是幾時生的病，也許已好幾天了呢？如此那裡還敢擔擱？更何況夙來關在這石屋便不給飯菜的，他連日捱餓，縱是無病，恐也捱不下去了……如此各種思路龐大擾得她一時憂心忡忡。

芣苢憂心忡忡，擺佈踱步，唸唸有詞：“這事兒做到這份兒上真是丁點兒意義也冇有，做呢涼大爺不喜好，不做呢太太又不肯意，現在還把宋長庚給獲咎了，哎呀呀這可真是……”

他神態不清，將字句弄得支離破裂，雲卿在斷斷續續的字句中勉強辯白出這幾句，卻總也不大清楚，加上現在哪故意機細想，便安撫地應說：“這是那裡的話，我這平生若說恨，實在已經夠多了。若能有天長地久，也不肯用心去恨，隻想要好好地愛呢。”

正發著呆，泥融已排闥出來，低聲請雲卿出來，言語很有些謹慎翼翼的。蒹葭與芣苢天然擔憂，雲卿卻推斷泥融神情，不準她二人跟出來。

再喚，聲音便帶著些輕顫：“阿、阿涼？你還好麼？”

萬條垂下綠絲絛。雲卿伸手拂過一串綠柳葉子，心頭莫名晃過一些模恍惚糊的影子，但是她一來有力細究，二來也不是用心的時候，是以並未多想，隻感覺彷彿在全部慕家，都夙來未曾見過如此細弱的柳樹。

雲卿冷然喝道：“我如何能出去？我若不出去，涼大爺恐怕是要病死在這裡！你們當的甚麼差？連涼大爺病了也敢瞞著不報！”

慕垂涼微微一顫，極遲緩地展開雙眼，四目相對，但見他睫毛不成按捺地顫了兩顫，然後神采垂垂從欣喜變成茫然，接著似絕望般再度闔上眼，嘴角亦牽起一絲苦笑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