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2 新茶[第2頁/共4頁]

雲卿與秋蓉忙扶芣苢坐下，芣苢嚇得顫栗，嗚嗚哭了一會兒，最後委委曲屈昂首說：“大奶奶，我們歸去吧！你莫要嚇我了，我不如蒹葭聰明，很多事恐做不好，萬一這回蔣大爺他打的是你呢？我、我怕……”

這年的蒲月初四是個黃道穀旦，一大早，全馥芬二樓探出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，可才往外瞧了一眼就又縮歸去，下一刻，便聞得一男人朗聲大笑，伸手挑出一支竹竿，拖起長長一掛爆仗，用火石點了末端後猛甩出去。

雲卿欲辯，慕垂涼卻翻了一頁書，不容置疑地叮嚀說：“聽話。”

雲卿嗤笑：“喲，你倒還真不擔憂我？鬨了半天，不是怕我受人欺，而是怕我去欺負旁人？”

遠在慕家大宅的雲卿已經有幾日冇出門了，蒲月初四的早上她起得較昔日裡稍晚一些，穿戴整齊後出門，便見一張八仙桌正對著門口，兩個娃兒昭和曦和並排坐著，小臉兒正對著門口正對著她，而那坐在娃兒劈麵、背對著她的，今兒身著一襲銀灰色織花大氅，袖口用烏黑硬繭絲繡了怒放的海棠，神采怡然得意，姿勢高雅慵懶，舉止漫不經心，言辭簡樸利落，那是她的相公慕垂涼。

疇前蔣寬還是物華惡霸的時候不慎打過芣苢，是以芣苢現在對他甚是驚駭，現在他又憤恨著恰是實足凶神惡煞的模樣，芣苢當即驚叫一聲，倉猝甩開秋蓉的手戰戰兢兢站到雲卿麵前，還未開口就帶了哭腔。雲卿正要勸，卻見芣苢抽了兩下鼻子，抖抖索索麪對蔣寬伸開手臂護住雲卿說：“蔣、蔣大爺，你不、不能打……”

蔣寬聞言神采更龐大，這時候，卻見芣苢拉著秋蓉倉促從二樓下來直跑過來欣喜說：“公然！公然那二樓——蔣、蔣大爺！”

雲湄向上瞧，便見蔣寬唇角勾笑，神采安靜，目光篤定。

雲卿看他清楚苦衷重重，便道：“好，記下了。”

慕垂涼遂點頭，卻清楚不大放心，還想要交代些甚麼，略一思考，終是冇說，最後拍了拍她放在他肩上的手，接著又捧起書卷向前望去。那目光清楚清平淡淡不含喜怒，兩個娃兒卻皆是一激靈，敏捷挺直了腰板嚴峻地盯著慕垂涼。

雲卿心下打動，正要開口作勸，卻聽“咚”一聲伐鼓之響，一個沙啞的嗓音傳來：“卻說這蔣家，現在倒很有些當年夏家的氣度……”

“吃了飯冇？”

過了一會兒，慕垂涼又道：“替我道賀。奉告他，縱他痛恨於我，現在見他長大，我亦至心歡樂。”

開初她求慕垂涼來教兩個娃兒，慕垂涼恨得咬牙切齒，不管如何都不承諾，可厥後雲卿當真請了先生返來，因是一名極其姣美的小秀才，慕垂涼又厭得心煩意亂，黑著臉把人攆了出去。

蔣寬原隻是討厭看到她，恐怕她再去找雲湄以是試圖趕她走罷了，但她此言一出，卻見蔣寬本來實足嫌棄的神采變成了深深的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