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2 深巷[第2頁/共3頁]

清楚在那裡聽過！

蓼花樓、蓼花樓、蓼花樓！她絕對聽人提起過，但告急關頭一時竟想不起來！壯漢挾著她一起走出了巷子，蘇行畚在她中間並排走著。三人倉促而過，固然她死力掙紮，但她的兜帽壓得太低，人又是在走動中，以是最多隻惹來獵奇目光，一起上並冇有人多管閒事地上前扣問。

“八爺很活力，”壯漢說，“小搖紅不是平常女人。蓼花樓裡女人百十來個，唯有搖紅、濺翠是八爺親身調教出來的，一年裡接客的日子還冇陪八爺的日子多，是八爺心尖兒上的人。蘇爺您看上了小搖紅，那是小搖紅的福分，可八爺開口說要送您，您卻當小搖紅的麵兒給回絕了，彆說小搖紅掛不住那臉，八爺也認定您是不識汲引。”

蘇行畚盯著雲卿的行動，卻並不步步緊逼，而是站定在兩步開外說：“裴蜜斯也彆來無恙。冒昧打攪裴蜜斯，還望蜜斯不要見怪。隻是昨兒半夜驚夢，夢見一間極華貴的燈籠坊，門外溜圓的紅燈上用混金墨寫著大大一個‘蘇’字，我自小見過百十來間燈籠坊，再冇比這個更恢弘氣度的。我看得甚是歡樂，吃緊忙忙推開門出來，蜜斯猜如何著？竟然就是我的蘇記！廳堂中心掛著巧奪天工的‘九鳳還巢’，百結花廳上懸著蘇記最出彩的百結花燈。後院兒裡堆著剛砍下來的青竹，幾位老匠人在給竹子蒸煮達成，幾個小學徒跟著徒弟將殺了青的竹子劈成細細的竹篾絲兒，撕拉一聲，撕拉又一聲，真真兒是比外頭的琴聲還好聽很多。我心心念唸的，要叮嚀人將那竹篾子抱到樓上讓我們錢徒弟給紮成燈籠架子，一看，錢徒弟竟早就紮好了滿滿一屋子，有的溜圓兒，有的剛正，另有六角、八角、十二角的，更有魚形、虎形、龍形各式百般，我實在看得滿心歡樂，忙喚上孫成說，快給裴畫師送去，萬不成讓裴畫師久等了……可你猜如何著？”

蘇行畚先前隻死死盯著雲卿，聽雲卿如此說，目光才稍稍移到了雲湄身上。雲卿心歎“糟糕”，唯恐說錯了話反扳連雲湄，不料蘇行畚緊盯著雲湄看了半晌，而後垂垂暴露高深莫測的淺笑，最後竟一揚手說：“這位麼？請便。”

“不過是個夢魘罷了！”雲卿笑說，“蘇少爺也是的，如果懷舊，大可找幾位熟諳的伴計坐一坐、聊一聊。便是蘇記，現現在雖不姓蘇了，裡頭的格式到底是冇一丁點兒竄改，蘇少爺若想再回蘇記，孫店主也是懷舊的人，不會不承諾的。”

雲湄剛轉頭，冇來得及說甚麼便聽雲卿倉促又說：“先走！”

雲湄的身影一消逝，這廂蘇行畚的神采竟驀地一變，冷不丁上千一把抓住雲卿肩膀、另一手捂住她嘴巴直往巷子另一邊拖。雲卿本就肥大，雲湄走時又失了防備，天然是連掙紮都無用。蘇行畚聽著她“嗚嗚”叫神采越來越沉著，竟彷彿從方纔的魔怔裡跳脫出來，規覆成先前所見的臉孔陰暗沉鬱、恨不得殺雲卿而後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