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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哪一個？”老太太問。

那小桌兒既空著，孔氏便帶柳兒與小蘋二人疇昔，孔氏房裡大丫環梨香在旁服侍著。便見孔氏將兩張方劑交來回回細心看了好幾遍兒，接著先給小蘋簽了，小蘋當即謝過，倉促出門去了，卻纔走了兩步，便見柳兒忽想起甚麼，回身追了小蘋兩步，二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兒，待柳兒再轉頭，已見孔氏簽好了字，拿著方劑起家等著了。

“我？”二女人垂絡訝然。

這一問一猶疑，世人少不得皆看向孔繡珠，孔氏倉猝道：“嫂嫂不必顧忌我，縱本日小主不提，我原也是要為二爺籌措此事的，今次有小主與嫂嫂共同商討做主，我當真是感激不儘。統統隻求順了長輩情意、合了二爺心機，也就是了。”

“並非如此，”雲卿道，“小主恐是忘了，幾日之前掌家大權便已從我手中移出，現在掌家之人不是彆人，恰是凇二奶奶。”

“是了，都是一家人，”雲卿起家，款款行至慕大女人麵前行了一禮，道，“既是一家人，那該說不該說的，我可都直說了。凇二爺納妾一事，小主自可做主，原不必扣問我的意義，可既尊我為長房長嫂、既開口問了，同意還是分歧意，我就少不得需擺個姿勢來。但說句不該說的，小主在這慕家實在住不了幾日，今兒做主了的事，明兒是負不了任務的，換句話說，將來此事若落了抱怨，也隻會抱怨到我這長房長嫂的頭上，小主說，是這個理兒不是？”

雲卿便道：“因二女人夙來孤傲，獨來獨往慣了，不致偏私任何人。如此方稱得上公允。二女人可願幫手麼？”

一聽是她二人，老太太少不得覺得孩子們有事，當即叫她們出去。柳兒與小蘋手中各拿一本簿子，待給房中世人一一行了禮，方解釋說：“今早園子裡的孫大夫和鄭大夫特差人過來交代，看天上雲彩明兒必有暑熱，怕哥兒姐兒經不起，叫今兒就喝足三劑防暑熱的湯藥。可園子裡哥兒姐兒用藥夙來謹慎，需得先請大夫開了方劑，再請掌家奶奶過目具名，最後才氣照方劑抓藥的。我們曉得老太太、太太奶奶們都在此，原不敢打攪，可現在已近中午，若再不先喝第一劑，恐今兒就冇體例遵循大夫說的喝夠三劑湯藥了。這才特特過來尋凇二奶奶，請老太太勿怪。”

“好說，”雲卿道，“著人取紙筆過來，三張白紙，小主、凇二奶奶、三女人各一張，小主那張寫上名字，彆離呈請三女人和凇二奶奶過目，若誰分歧意，便將字條換了白紙，等最後遞到凇二爺那兒，如果小主的字，便算是三家同意，如果白紙，非論誰換的，小主所說之人便就不提。”

孔氏遊移了一下，還是接了，隻是手指似微微有些發顫。凇二爺神采已很有些不耐煩，孔氏天然看得明白，便在世人諦視當中極謹慎遲緩卻又不敢過分遲滯地翻開了紙條，然後便見她神采微微一凜，彷彿鬆了口氣，又彷彿非常淒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