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7 靜觀[第2頁/共3頁]

“我如許的畫師？”雲卿和蒹葭麵麵相覷。然見她神采不似作假，雲卿雖覺獵奇，卻又感覺再多詰問反倒冇意義，便轉而與她聊起親戚朋友。苑秋原是盼著與雲卿說畫的，聽雲卿反倒略過不提，神采便有些難堪，待問及家中事情來，她數次猶疑，最後勉強笑說：“家中冇有親人了。我是一小我過日子。”

和雲湄一道用過早餐，雲卿隻說去看蘇二太太，雲湄並不存疑，隨她去了。到了蘇記，雲卿隻簡樸和孫成說了幾句話，就以籌算再訂燈籠為由去了二樓臨街的畫室。那畫師苑秋見雲卿來非常歡樂，忙用一方大濕巾將手擦了又擦，接著取了隨身的白羅帕將一把雕花木椅重擦了一遍，最後再次洗手後才親身捧了茶來。

雲卿也不推拒，點頭道聲謝便入坐了。環顧四下，見房中一應陳列都未大動，隻桌上多了個白瓷藍釉高腳大海碗，裡頭放著幾個黃澄澄的佛手瓜，昔日裡她供著荷花的落地大花瓶裡現在供著一大簇柔滑的連翹，如此罷了。雲卿不免笑說：“孫店主畢竟是男人家，也太粗心了些，竟不好好幫你將這屋子清算出來，還要你用我先前用的舊陳列。雖知他並非用心，卻叫我實實有些坐不住了。”

那苑秋忙說：“那裡。孫店主是故意幫我再清算一間屋子出來的，隻是我私心想著，一來蘇記雖大，但百十年下來，間間房都有本身的用處，要空著這間再挪另一間出來並不輕易，何況還需勞師動眾，並分歧適；二來我是後生長輩，雖偶爾也敢畫上幾筆，但畫工與蜜斯相去甚遠，少不得要分外儘力學著，蜜斯這畫室筆墨紙硯如何擺、燈籠未畫的畫好的彆離如何放都一清二楚，另有順手條記可作鑒戒，我歡樂還來不及，又怎捨得棄之不消呢？隻盼蜜斯彆怪我不敬之罪就是了。”

雲卿看著麵前一盞最平常的玻璃紗圓燈正發著怔，俄然看到那苑秋畫師在看著她笑。

“蜜斯彆客氣就是。那就請蜜斯再略坐坐兒，我著人添些茶點果子來。”

雲卿便笑：“那裡話呢。孫店主太客氣了。”

孫成動靜送到，天然告彆不提。這廂蒹葭脫手泡茶，雲卿隻作賞燈狀——裴家她雖不去，卻幾近看得見世人神采。裴子曜娶妻，裴子鴛天然不管如何要歸去的，她們姐弟交誼夙來深厚；蔣太太長年禮佛，不愛出門是眾所周知的，但此次用的來由竟是抱恙，雲卿才見過她如何苛待雲湄，天然曉得她身子無恙得很，恐怕是恨得短長，求個眼不見為淨；蔣婉向來都是蔣家的頂梁柱，蔣太太耍小性兒，蔣婉卻不能，畢竟不過是慕垂涼納個妾，她如果要死要活的，一來叫大房裴子曜的孃家看足了笑話，二來更不幸虧兄弟姊妹間安身，以是定會做足了這等小事底子冇資格被她放在心上的姿勢來。酬酢問禮，觥籌交叉，紅燭喜帳，歌舞昇平，蔣婉想躲都躲不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