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改道學廚[第2頁/共4頁]

中秋時節本就是茶食店最繁忙的時段，連生一向忙到中秋當日。而那邊的必芳齋也門庭若市，必芳齋的苔條月餅是馳名譽的，製作此月餅的徒弟清一色老寧波，每逢中秋老是人手不敷，做雜役的長工好雇，製餅徒弟一時之間不好找，是以桂生也每日都得上陣製餅，忙得焦頭爛額，八月半當日方能放心吃上一頓晚餐。

顧曉春請她去顧家用飯，意欲讓她出去散散心，也好讓顧太太給她些安慰。顧太太打趣說是小彆勝新婚，連生有誌氣，年青人到外闖一番是功德，亦當支撐，在蘇佑玲麵前是讚美了一番連生，也勸蘇佑玲要作好後盾多幫襯他，他一小我在外不輕易，畢竟男人，衣食餬口常常摒擋不周，眼下氣候越來越冷，這添衣加衫的也一定有人過問，總還需個女人在前麵操心的，蘇佑玲想來有理，他餬口簡練，也不知入秋衣物是否有備。顧太太這裡倒有兩本織絨線的花式書，蘇佑玲大抵翻了一下，非常喜好，秋風漸起，領巾要緊開端織了，蘇佑玲遂帶了一本歸去，想著給連生織一條。

而厥後她再次見到他那已是半個月後，那天他可貴歇息半天，過來看她，站在廠門口的銀杏樹劣等門衛出來叫她。她正幸虧上班，穿戴圍單歡樂地跑出來，遠遠地瞥見他倒又放緩了腳步，停在那邊悠然望了他一刹，把手抄進圍單，笑著走來，春季午後的陽光把她頭上的帽子照得敞亮而透明。他笑向她招手，又向中間的門衛處點頭請安。他瘦了，顯得有些怠倦，給她帶了凱司令的栗子粉蛋糕，兩人相對站在樹下隻顧笑，如初熟諳般竟不知說甚麼好。她問他這一貫可忙，他笑說凡是有空早來看她了，她笑笑睨了他一眼，兩人有一搭冇一搭講了幾句話，她便要緊歸去了，因不能出來太久。草草相見，又倉促彆離，歸去她纔想起這一陣來想的唸的都未提及，也不知為何，遇見他竟全忘了。

那一陣他的情感總有些降落，手抄在褲袋裡同她沿街走去，寡淡的街燈，夜的大街行人寥寥。兩小我也無甚可講，彷彿人相處到必然程度都是如許，常日裡你儂我儂，將近拜彆卻已沉默無語。他送她到廠門口，同她在牆邊的路燈下站了會兒。秋風乍起時候的分袂總染著一份愴然的意味，她低頭不語，他亦一時沉默，黯然的燈光下，淡淡數語，笑笑，他擺手拜彆，她亦回身回廠。

黃酒的酒勁都是後上的，許又是在橋上吹了風的原因，她與他走在回趙興記的路上更加醺然，行動輕搖，隻覺夜風染秋意，明月無窮好。趙興記空無一人，李先生他們也與親人團聚去了。他看她似有醉意，本想放下月餅即送她回廠，後門出去時便未開燈，她倚在門口一下拖住他手，他轉頭“唔？”了一聲，她笑得含混迷離，月影裡數不儘的千嬌百媚，撩民氣弦，他竟也淺笑起來，有那麼一刻，他褪去了理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