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冷月無聲[第1頁/共7頁]

韋膺感喟道：“此人固然無恥，但是他乃是尚相親選的郡守，傳聞用了三十萬金買這個郡守的官位，此次回到南楚，又遣家人賄賂尚相二十萬金，尚相的文書明日就會到了，令你將他送回建業措置。”

這時，遠處傳來踏碎積雪的聲音，我眉頭一皺，如何這個時候會有人到臨波亭打攪我，昂首望去，隻見幾盞宮燈掩映下，長樂公主隻帶著兩個侍女和小六子向這邊走來。心中湧起一陣暖意，十年伉儷，相敬如賓，這個女子仍然像當日我們聯袂分開長安之時那樣密意不減。

小順子拊掌道：“公子對江南之事瞭如指掌，莫非這一戰大雍將會損兵折將麼，既然如此，公子為甚麼不向皇上申明環境呢？”

我點頭道：“這件事情不成不防，不過前次蜀中之事，夏侯沅峰受了不小的經驗，因為葭萌關失守一事，很多大臣見怪他辦事倒黴，我們手中又有蜀王遺子，夏侯沅峰不敢過分獲咎我的，再說南楚平後，天機閣也該銷聲匿跡了，這些年，綠耳的成績和海氏的利潤已經充足支撐我們的餬口，倒也不必過分擔憂天機閣的存亡了，讓他們謹慎些，不要被陸燦和韋膺發覺馬腳。平楚之戰，我另有效天機閣之處。”

韋膺道：“但是隻是倚城恪守，畢竟是難以耐久，更何況江夏大營也是水軍為主，雖有三千馬隊，也是杯水車薪，你總不會讓水軍去和大雍的鐵騎交兵吧，那豈不是捨本逐末，九江大營又在這裡和雍軍對峙，裴雲隻需管束住我軍，壽春遲早不保，莫非你就不擔憂愛子的安危麼？”

淮東動靜斷絕，南楚大將軍陸燦自請主淮東，主政尚維鈞不準，雍軍據揚州，虎視京口，軍報入建業，尚維鈞驚駭莫名，乃許陸燦軍權，陸燦督九江大營三萬眾，舟船兩千五百艘，陳兵京口，對峙雍軍。

我點頭道：“皇上是否疑忌齊王還未可知，但是就連齊王也冇有發起籌建行轅。至於對我，皇上如果真的生出疑忌之心，是決然不會暴露如許的形跡的，他隻是擔憂我沉淪故國，不肯難為我罷了。更何況平漢以後，皇上心中已經生出驕貴之心，他覺得滅楚易如反掌，三路雄師五十萬人馬齊頭並進，江南不過二十萬精兵能夠和大雍一戰，天然是一戰勝利，玉石俱焚。不但是皇上，就是齊王殿下和諸位將軍，也不免存了輕視江南之意。我之憂愁，俱在於此。”

小順子聽得心中一驚，詩詞中觸及生老病死，常常易成詩讖，江哲暮年殫精竭慮，乃至華髮早生，幾近吐血而死，可不是“久為勞肇事”麼，“不學攝生道”固然略有偏差，這些年他也開端修練一些攝生的功法，但是礙於資質，實在是進步不大，“幼年已多病”自不待言，如果“此身豈堪老”這句再應驗了，豈不是一語成讖，想到這裡，小順子隻感覺出了一身盜汗，趕緊上前道：“公子何出此言，如果公子感覺在雍都不能安居，不若我陪公子回東海去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