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幻作戲屏上嬋娟 小遊仙空中音樂[第1頁/共7頁]
未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化。
當下張果與法善前導,引玄宗徐步上橋。高力士及伶工等俱從,但戒勿轉頭反顧,儘管向前行去。行不數百步,張果、法善二人早立住了腳,說道:“陛下請止步,已至廣陵地。”城中燈火之多,陳列之盛,不減於西涼。那些看燈的士女們,忽觀空中有五色采雲,擁著一簇人百般打扮,衣冠富麗,疑是星官仙子呈現,都向空中瞻仰叩拜。玄宗及高力士等立於橋上,仰看天漢,月明如晝,低頭下視廣陵都會燈火,大喜。法善請敕伶工,奏霓裳羽衣一曲。奏畢,張果同法善,仍引玄宗與高力士伶工世人等,於橋上步回宮禁;才步下橋,張果立即把袖一拂,橋忽不見,隻見張果手中,原拿著絲帶一絛,仍舊把來繫於腰間。高力士伶工世人等,皆大驚奇。玄宗此時說道:“先生神術通靈,真乃奇妙!”張果回說道:“此是仙家遊戲小術,何足多羨。”玄宗再命洗杯賜酒,直至天曉時候,方纔罷宴各散。先人有詩歎道:
戲將香花試神仙,隻博先生一覺眠。
法善請玄宗暫撤宴換衣;小內侍二人,亦改換衣服。俱出立庭中,都叫緊閉雙目;隻覺兩足騰起,如行霄漢中。俄頃之間,腳已著地,耳邊但聞人聲喧鬨,都是西涼府語音。法善叫請開眼。玄宗開目一看,隻見彩燈橫亙數裡,觀燈之人,來往雜杳;心上又驚又喜,雜於稠人當中,到處遊看,私問法善道:“尊師得非把戲乎?”法善道:“陛下若不信徹夜之遊,請留征驗。”遂問內侍:“你等身邊帶得有何物件?”內侍道:“有皇爺常把玩的小玉快意在此。”法善乃與玄宗入一酒坊中,呼酒共飲,斯須飲訖。即以小玉快意,暫抵酒價,請唐皇寫了一紙手照,約幾日遣人來取贖。出了店門,步至城外,仍教各自閉目,瞬息之間,騰空而回,直到殿前落地。高力士接著,叩首口稱萬歲,看席上所燃的弓足寶燭,猶未及半也。
自來神怪之事不常有,然亦何嘗無,惟君子君子,能見怪不怪,而怪亦遂不複作,此以直心正氣勝之也。孔子不語怪,亦並不語神,蓋怪固不敷語,神亦不必語,人但循正道而行,天然妖孽不能為患,即鬼神亦且服從於我矣;若彼奸邪之輩,其常日所為,都是變常可駭之事,隻他便是家國之妖孽了,何怪乎妖孽之忽見?此所謂妖由人興,孽本身作也。至若身為天子,不務修實德,行實政,而惑於神仙幽怪之說。便有一班方士術者來與之周旋,或高談長生久視,或多作遊戲神通,總無益於身心,而適足為其眩惑,前代如秦皇、漢武,俱可為殷鑒。
玄宗聞知,愈信葉法善之神術。一日私問法善道:“張果先生品德高深,朕常詢其平生,但笑而不答,何也?”法善道:“他的平生,即神仙輩亦莫能猜測,但知他在唐堯時,曾官為侍中耳;若其出處經曆,惟臣知之,餘人不知也。”玄宗欣然道:“尊師請試言之。”葉法善說道:“臣懼禍及,故不敢直言奏聽。”玄宗道:“尊師神仙中人,有何禍之可懼,幸勿遁詞隱蔽。”法善沉吟道:“陛下必欲臣直言,臣今言之必立死。陛下幸憐臣,可立召張先生,不吝屈體求之,臣庶可重生矣。”玄宗連聲承諾,法善請屏退擺佈,密奏說道:“他是渾沌初分時,白蝙蝠精也。”言未已,俄然口吐鮮血,昏絕於地。玄宗即呼內侍,速傳口敕,立召張果入宮見駕。少頃張果攜杖而至,玄宗降座迎之,說道:“葉尊師獲咎於先生,皆朕之過。朕今代為之請,幸看薄麵恕之。”說罷,便欲屈膝下去。張果忙起道:“何敢勞陛下屈尊,但小子不當饒舌耳!”遂以手中杖,連擊法善三下道:“可便轉來!”隻見法善蹶但是醒,立即站起,整衣向玄宗謝恩,隨向張果賠罪。張果笑道:“吾杖不易得也。”法善再三稱謝。玄宗大喜,各賜之茶果而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