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留靈武儲君即位 陷長安逆賊肆凶[第1頁/共6頁]
國度當承平有道之時,朝廷之上,既能君君臣臣,則宮闈之間,天然父父子子;由是從一本之親,推而至於九族之眾,凡屬天潢,無不安享尊榮,共被一人惇敘之德。流及既衰,為君者不能正其身,為臣者專務惑其主,因此內寵太過,外寇滋長;一旦變起匆急,遂至流浪播遷,猶幸天命未改,民氣未去,天子雖不免蒙塵,儲君卻已得踐祚;但是局勢已成,倉促內禪,畢竟授者不能正其終,受者不能正其始;何況勢當危迫,倉促出走,宗廟社稷,都不複顧,其所顧戀不捨者,惟是一二嬖倖之人,其他骨肉之戚,俱棄之如遺,遂使天孫公子,都至飄零,玉葉金枝,悉遭賊戕;如唐朝天寶末年之事,真思之痛心,言之髮指者也。
此時玄宗方執轡泊車,以待太子,久不見至,正欲令人偵察;剛好廣平王來見駕,具述百姓遮留之狀,玄宗道:“民氣如此,便是天意。朕不使焚絕便橋,朕與百姓同奔,正為民氣不成失耳!古民氣屬太子,是朕之幸也。”遂命將後軍二千人,及飛龍廄馬匹,分與太子,且傳諭將士雲:“太子仁孝,可奉宗廟,汝等宜善輔之。”又傳語太子道:“西北諸部落,吾撫之素厚,今必得其用,汝勉圖之,吾即當傳位於汝也。”太子聞詔,西向號泣,廣平王即宣諭眾百姓道:“太子已奉詔留後撫安爾等。”因而眾百姓都呼萬歲,歡但是散。太子既留,莫知所適,李輔國道:“日已晏矣,此地非可久駐,今眾意將欲往那邊?”眾皆莫對。建寧霸道:“殿下昔日曾為朔方節度使,彼處將吏,歲時致啟,倓略識其姓名;今河隴之浩繁敗降於賊,其父兄後輩,多在賊中,恐生異誌。朔方道近,士馬全盛,河西行軍司馬裴冕在彼,此人乃衣冠名族,必無貳心,可往就之,徐圖大肆。賊初入長安,未暇徇地,乘此急行,乃為上策。”眾皆覺得然,遂向朔方一起而行;至渭水之濱,遇著潼關來的敗殘人馬,誤以為賊兵,與之廝殺,死傷甚眾及收聚餘卒,欲渡渭水,苦無舟楫,乃擇水淺之處,策馬渡水而渡。步兵無馬者,都涕零而返。
太子至新平,連夜馳三百餘裡,士卒東西失亡過半,所存軍眾不過數百罷了。恰是:
幸然聖壽還無量,保重前程可免憂。
當時定策者,無能正其誤。念彼李鄴侯,咄哉來何暮?
詞曰:
未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化。
調寄《烏夜啼》
向來太子堪監國,若使行號角撫軍。
祿山到長安,聞馬嵬兵變,殺了楊國忠,又聞楊妃賜死了,韓、虢二夫人被殺,大哭道:“楊國忠是該殺的,卻如何又害我阿環姊妹?我此來正欲與他們歡聚,今已絕望,此恨怎消!”又想起其子安慶宗佳耦,被朝廷賜死,一發忿怒;乃命孫孝哲大索在京宗室皇親,不管皇子皇孫,郡主縣主,及駙馬郡馬等國戚,儘行殛斃,又命將宗室男婦,被殺者悉刳去其心,以祭安慶宗。祿山親臨設祭,那日於崇仁坊高掛錦帳,排下安慶宗的靈座,行刑劊子堆積眾屍,方待脫手刳心;說也奇特,一頃刻天昏地暗,雷電交集,暴風高文,劊子手中的刀,都被暴風颳去城垛兒上插著,轟隆一聲,把安慶宗的靈位擊得粉碎,錦帳儘被雷火燃燒。祿山大懼,向天叩首請罪,因而不敢設祭,命將眾屍一一安葬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