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安祿山屠腸殞命 南霽雲齧指乞師[第1頁/共6頁]
安祿山,你負了唐明皇的寵眷,不記得拜母妃,欽賜洗兒錢,怎便把燕代唐,要將江山占。好笑你打家賊的鞭何重,那禁他斫大腹的刀太尖。則見你數鬥的腸流,為甚赤忱兒冇一點!
且說張巡在雍邱,那南霽雲與雷萬春,已投入麾下為郎將。當車駕西幸之時,賊將令狐潮來攻雍邱,張巡率南、雷二人,及諸將佐,悉力拒賊。令狐潮與張巡原係舊同窗,因遣使致書,申言夙契,且雲:天下存亡未卜,守此孤城何益,不如早降為上。張巡部下有大將六人,亦勸張巡出降。張巡大怒,設天子畫像於堂,率眾朝拜涕零,諭以大義,眾皆感奮。張巡乃斬來使,並斬勸降六將。因而民氣愈堅,把守既久,城中貧乏了箭,張公命作草人千餘,蒙以黑衣,乘夜縋下城去。賊兵驚奇,放箭亂射,遂得箭無數。次夜,仍複以草人縋下,賊都大笑,更不為備。張巡乃選懦夫五百人,縋將下去,徑到賊營;賊出其不料,一時大亂,棄營而奔,殺傷甚眾。令狐潮忿怒,親身督兵攻城。張巡使雷萬春登城探視,時萬春因傳聞得其兄雷海青殉難的動靜,非常哀憤,才哭得過,便咬牙切齒的上城來,方舉目而望,不防賊兵連發弩箭。雷萬春麵上連中六矢,還是挺然立著不動。令狐潮遙瞥見,疑為木偶人;及見其用手拔箭,流血被麵,方詢知是雷萬春,大為駭異。恰是:
安祿山,你做張守珪的嘍囉,犯極刑,姑饒下這驢頭。卻怎敢持兵強,要學那虎爭龍鬥,你不是狼子野心腸,人道是豬首龍身獸,到本日作孽的豬龍,也倒死在豬兒手!
逆賊負卻君恩重,受報親生逆種。家賊一時策動,老命無端送。
從死不獨占南雷,三十六人同義烈。
且說安祿山自兩目既盲以後,脾氣更加暴厲,擺佈供役之人,略不快意,即痛加鞭撻,或時竟就殺死。他有個貼身伏侍的內監,叫做李豬兒,日夕不離擺佈,卻偏是他日夕要受些鞭撻。更好笑者,那嚴莊是他極親信的大臣了,卻也常一言分歧,便不免於鞭撻。是以表裡諸人,都抱恨恨。祿山深居宮禁,文武官將稀得見其麵。向已立安慶緒為太子,後有愛妾段氏,生一子,名喚慶恩,祿山因愛其母,並愛其子,意欲廢慶緒而立慶恩為嗣。
張巡先殞固儘忠,許遠後亡亦矢節。
詞曰:
未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化。
睢陽淪陷三日以後,河南節度使張鎬救兵到來。本來張鎬聞睢陽危急,倍道來援,猶恐不及,先遣飛騎馳檄譙郡太守閭邱曉,使速引本部兵先往。閭邱曉素傲狠,不奉節製,竟不起兵;及張鎬至,城已破三日矣。張鎬大怒,令軍人擒閭邱曉,至軍前杖殺之。恰是:
嚴莊冒充遲疑了半晌,說道:“殿下,你不肯束手待死麼?你若束手,則必至於死;若欲不死,卻束不到手了。俗諺雲:君要臣死,不得不死,父要子亡,不得不亡。說便如此說,人極則計生。即如主上與唐朝天子,豈不是君臣;況又曾為楊妃義子,也算君臣而兼父子了;隻因厥後被他逼得慌了,卻也不肯束手待死,竟興動兵戈起來,彼遂無知我何,不但免於禍害,且自攻城奪地,正位稱尊,大快平生之誌。以此推之,可見凡事須隨時度勢,敢作敢為,方可轉禍為福;但不知殿下能今後萬無何如之計,行此萬不得已之事否?”慶緒傳聞低頭一想,便道:“先生深為我謀,敢不敬從。”嚴莊道:“固然如此,必須假手於一人,此非李豬兒不成,臣當密諭之。”慶緒道:“凡事全仗先生大力攙扶,遲恐有變,以速為貴。”嚴莊應諾,當下告彆出宮,剛好遇見李豬兒於宮門首,遂麵約他:“晚間乘閒到我府中來,有話相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