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泛愷赴楚 囊瓦興師(1)[第1頁/共2頁]
強大的桐國膽小妄為,竟敢在一夜以內殺死楚駐桐的全數兵將,公開申明叛楚投吳。但是這卻並未激憤楚之君臣,大動兵戈,發兵問罪。楚國夙來好戰,像個鬥仗的公雞,現在為何竟表示得麻痹不仁了呢?本來,自從楚昭王得了湛盧寶劍以後,整天沉浸於“有德之君”、“天意使然”之類的讚譽和霸諸侯、王天下的神馳當中,日漸心高氣傲,底子不把吳國放在眼裡。何況自古以來,上邊鬆一尺,下邊弛一丈,昭王既已輕吳怠己,因而帥不再言兵,將不再運籌,卒不再練習,舉國高低滿盈著喧鬨、寧靜、和樂的氛圍,大有刀槍入庫,馬放南山之勢,隻待天賜機宜,滅吳而霸諸侯。
舒鳩人姚煥吉,自幼飽讀詩書,但卻終無退隱的機遇,上有高堂老母,下有妻室後代,一家五口,端賴他進山采藥餬口,日子過得貧苦得誌。黃鼠狼單咬病鴨子,半年前他進山采藥,不慎墜落絕壁,摔斷了脛骨,三月來臥床不起,一家人衣食無著。泛愷奉孫元帥之命赴舒鳩物色可派往楚國告發的工具,選中了姚煥吉,征得他本人與家屬的同意,以車載回吳都。孫子與姚煥吉密談三天三夜,曉之以理,動之以情,打動得他熱淚盈眶,為助孫子成績大業,肝腦塗地,在所不辭。扳談中孫子兼試其能,非常中意,可當此任,因而密授機宜,如此這般地作了經心擺設和安排。
孫子垂釣,投下釣餌,魚卻不肯中計,這就不得不重新考慮魚的胃口及餌料的引誘力。如同大夫治病,需對症下藥,方能藥到病除,倘連服幾劑,不見療效,就需重診斷,重處方。顛末幾個不眠之夜望聞問切的診斷,孫子又為患者開了一個新的處方,派一舒鳩(今安徽省舒城)人到楚國去告發。
為了確保必勝,以防不測,孫子派泛愷偕姚煥吉同業赴楚。赴楚後姚煥吉則變成了伯嚭部下的中級軍官,因冒犯了伯嚭的切身好處而被打斷了腿,囚於死牢,籌辦半夜半夜拖出去,拋到湖裡去喂鱉。是一名美意的同僚用心假鎖牢門,他方得以死裡逃生,免遭冇頂之災。泛愷則是這位虎口餘生的吳國軍官的弟弟姚煥祥。喬裝打扮以後,先用商車將他們送往楚國,將抵郢都,商車返回,姚煥吉坐上輪椅,弟弟姚煥祥推著輪椅一起乞討而前。郢都表裡,他們目睹了一幕幕悲劇,一場場血戰,一個個悲慘的鏡頭。
荒漠裡,長街上,逃荒行乞者絡繹不斷,或老或小,或男或女,或拖兒帶女,或扶老攜幼,或三五成群,或孑然一身,俱是麵黃肌瘦,描述蕉萃,衣衫襤褸,所到之處,瘦骨嶙峋之狀塞目,啼饑號寒之聲盈耳。在這片肥饒的地盤上,滅亡已經不再是可駭的事,因為隨時隨地都有人凍餒而死,大師已經司空見慣了,何況死比活少痛苦,彷彿也更安然,更幸運。因此,嬰兒死於母親的懷裡,母親並不垂淚;父母挺屍於中堂,後代並不嚎哭;小孫孫死於逃荒的籮筐,爺爺並不感喟——人們的神經都已經麻痹了。神經麻痹,真乃幸事,災害的人們能夠是以減少些痛苦。風沙滿盈的通衢上,有一老者在艱钜地順風進步,他拄著柺杖,佝僂著高大的身軀,行動盤跚,喘氣得上氣不接下氣。俄然襲來一陣暴風,白叟被颳得一頭栽倒,幾經掙紮,總也爬不起家,死挺挺地躺在道上,任風吹日曬。不知過了多久,有一少年從這裡顛末,見地上的老者非常不幸,忙哈腰攙扶。但是他這一躬身的當兒,忽覺天旋地轉,也栽倒在地。就如許,一老一少,相枕而臥,死於荒郊,向他們奔來的,是成群結隊的野狗和鷹鵰,另有並不殘暴的烏鴉。一名三十多歲的妊婦,高挺著大肚子,東搖西晃,一步挪不上二指地行進在羊腸巷子上,看模樣就要分娩臨蓐了。她已經三天粒米未曾沾唇了,饑腸轆轆,頭暈目炫,麵前不時地冒金星。腹中饑餓,撐不住身子,加以腳下的路窄而又坑坑窪窪,一陣眩暈襲來,她跌倒在地,就勢滾下坡去。分娩之人,哪接受得瞭如許的折騰,這一摔一滾,她昏迷疇昔,孩子卻哇哇地掙紮於血泊當中。追腥逐臭的鷹犬聞味奔來,食肉飲血,母子馬上喪生,骸骨亦不複存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