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縛龍[第2頁/共4頁]

我咬咬牙，知大局已定，從皇座上站起家來：“眾卿平身。”

我坐在龍椅上不動，冷眼俯視著他，看他到底拿我如何樣。

群臣紛繁散去，唯有蕭獨留了下來。殿門緩緩封閉，四周窗帷亦隨之落下，殿內燭火被宮人一一燃燒，僅留下龍墀下的一排。

我回身朝蕭獨望去，見他怔怔看著我。這小狼崽子向來隻瞥見我病怏怏的模樣，未見過我崢嶸帝王之態，大略有些吃驚。

“皇叔，龍袍加身，該嫁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我一時語塞，隻硬擠出一個字。

“眾臣聽好，皇上，已被烏頓所害。”

下方一靜，而後，聲如洪潮，俱喊得是這一句。

我氣到手抖，劍尖發顫，恨不得一劍捅死他：“混賬……”

不若將錯就錯地走下去，也許, 還能扳回局勢。

“三月之前，我受了重傷，奄奄一息，皇叔為甚麼不肯來見我？”

除夕的這天夜裡，我上了蕭獨派來迎我的馬車。馬車從西側門出，北正門入，大張旗鼓的返回城內，宣稱是太上皇從烏頓敵營返來，帶來了皇上的死訊。我到這一刻才恍然大悟，烏邪王暴斃，烏頓叛變，蕭瀾北巡，是蕭獨與魑國佈下的一個局。

想到烏蘭命喪我手的舊事，我手一鬆，劍“哐啷”掉在地上。

他等的不是蕭瀾，不是烏頓與白家軍交兵的成果，他等的是我。

我揚大聲音，舉起尚方寶劍：“臨終前，皇上曾與孤密談，思疑朝中有人勾搭烏頓，裡應外合，便予孤尚方寶劍，派人助孤逃出敵營。現在孤順利回宮，便要實施皇上遺命，清除朝中通敵叛國之逆臣，幫手太子燮理朝綱，將內奸擯除出境，振我大冕聲望！”

蕭獨卻當眾回絕了虞太姬的冊書, 隻回了一個字：等。

車輦緩緩在九曜殿前停下。我昂首，順著鋪至我足下的紅氈望向立於丹墀之上的蕭獨。短短不過三月未見，他身型又矗立了很多，著一襲黑金袞服，頭戴帝冕，已是天子打扮，全然變成了一個充滿王者氣度的成熟男人。我纔想起，他已經將滿十八歲了。

冬至以後, 烏頓雄師揮兵南下，與西北候白家軍交兵於夕照河北，蕭默為京畿大將有保衛皇都之責，率京畿軍前去援助，蕭璟自請為智囊隨行, 隻要蕭煜仍然留在朝中。俱蕭瀾在北巡途中失落已逾兩個月，關於他下落或存亡, 卻皆毫無訊息。蕭獨稱帝, 已成局勢，朝中號令他早日即位穩定民氣的聲音愈發高漲, 就連蕭瀾安排垂簾聽政的虞太姬不知吃了甚麼藥，寫了冊書要他繼位。

我在這響徹雲霄的號令聲中下了車輦，緩緩拾階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