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4.萬安館（下）[第1頁/共4頁]

世人皆含混地笑起來。

正說著話的時候，館外的街上起了一陣喧鬨聲。隻聽仆人阿方道：“郭老三，本日怎來得這麼早？”

不久，一個高大健壯的青年走出去，一邊用巾帕擦著脖子上的汗，一邊衝我笑了笑，“倪夫人，今晨剛有幾船漁獲從舟山拉返來，又肥又鮮。他們本來想把船劃到餘姚去，我說那如何使得，霓夫人還等著，故而先挑了好的先拉了來，待夫人挑過以後再賣與彆人。”

“他們說是縣府的人去叮嚀的。”老錢皺著眉，道，“傳聞聚賢居的那楊申，是新任司鹽校尉的親戚，邇來縣長與他來往甚密。”

這兩年來，公子的宦途看上去確切非常出風頭。接連兩次率兵出征，皆大聲而歸，在官方的群情當中，彷彿已經有了些應戰秦王名譽的架式。

這話聽得舒暢，我笑道：“如此，有勞老三。”說罷，起家去看魚。

這屋子比桓府的配房也大很多, 用幔帳隔出了表裡，有大片的空牆。老錢曾建議我買些書畫來掛在上麵，我曾一度心動，但考慮之下，終究還是冇有脫手。若論書畫，冇有誰的手筆比公子的更賞心好看，而公子的這些手書都是我的寶貝，就算感染一點灰塵我都會心疼。故而我也捨不得拿去裱，一向收在這櫃中，隻待夜闌人靜之時，我纔會偶爾將它們拿出來看一看，就像公子一向還在身邊一樣。

容氏道：“婦人家的東西有甚要緊，那司鹽校尉莫非還要搜到女眷內室裡去？”

按公子的脾氣，他也許也甚是煩惱吧？

如果有一日，我聽到他終究娶了南陽公主，大抵味鬆一口氣。因為我曉得，那是他在他那條路上最好的挑選，他將來會過得順利，也會名留青史。

郭維笑嘻嘻道：“自當如此，萬安館與我家但是老主顧。容嫂府上如果每月與我買個幾百上千斤，我也每日先送容嫂府上。”

這是那首蒹葭，這些手書當中，我最保重的就是它，看得最多的也是它。我將錦筒拆開, 謹慎地取出內裡的紙張，在案上展開，用鎮紙壓上。燈光下，詩文在公子超脫的筆跡中如流水鋪陳，就算看過無數次, 我仍感覺賞心好看, 見之忘憂。

我的目光在擺列得整齊的錦筒上盤桓著，半晌，落在此中一隻天青色的上麵。

我沉吟，問：“可知那新任司鹽校尉是何名姓？”

“最好便是那連珠卷草紋的。”容氏嗑著瓜子，“現在在錢唐，一尺上好的花綃賣到了三百錢，還要漲。”

閒下來了以後，我坐在櫃檯前麵，一邊喝茶，一邊由著小鶯給我掐肩，一邊聽著阿香他們議論著這幾日城裡的閒事。這縣城裡的八卦並未幾，偶然候一件事能被說上好幾日，直到新的話題起來，人們提及了彆家閒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