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4 歸降（下）[第1頁/共4頁]

我站在原地，看著馮旦將簾子放下，卻有些怔忡。

耿興沉默了一會，道：“我忠於趙王，亦是為天下計。”

我：“……”

一輛馬車停在宮道邊上，模樣淺顯，中間守著幾個秦王的親隨，頗是麵善。

我點頭：“將軍約莫想過，若當初未曾聽信我的話，當下會如何？不若與我說說。”

果不其然，上麵頗是燙手。

我進門去，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得健壯的耿興。他躺倒在地上，一動不動，白慶之坐在榻上看著他，發著呆。聽得動靜，白慶之昂首看過來。

“殿下在此處做甚？”我瞪起眼，吃驚地問道。

他咳得頗是要緊，聲音沉悶，彷彿頗是難受，未幾，將手撐在馬車邊上，弓起了身。

隔壁的配房裡已經點上了燈，我和耿興入內以後，將門關上。

我聽著軍士稟報，心中歎一口氣，隨即往關押耿興的宮室而去。

話冇說完，秦王俄然轉頭朝他冷冷橫了一眼，喘著氣，聲音沙啞：“……說完未曾？”

他說得對。我本來是籌算趁著他還未全然把握雒陽，讓王霄幫我悄悄放人。

說罷，我不再逗留，回身開了門，分開配房。

“投降？”我點頭，“不瞞將軍，以趙王平日戰績，隻怕將軍就算要投秦王，秦王也一定會收。”

“殿下的病不是好了？怎會這般？”我驚奇非常，問道。

我嘲笑：“將軍所說的忠義，不過是將軍對趙王罷了。北軍數萬人入宮來，就算禁軍搏命抵當，也不過是枉死很多兄弟，落下一樣的結局。將軍所說的忠義，自可讓將軍心中好過些，可與將軍部下的禁軍性命相較，不知孰輕孰重？當下不管是趙王百口、白將軍以及將軍部下的弟兄皆健在，將軍卻以此為恥，覺得他們死了更好麼？這些人都是趙國人，家室父母現在還等著他們歸去，若歸去的隻剩屍首，不知多少人是以抽泣斷腸。在將軍眼裡，這慘狀，竟是比當下更好麼？”

“莫說了！”耿興俄然喝道，“你不過是要勸我投秦王！”

“嗯？”秦王看了看我，“又如何？”

“哦？”我訝然。

“將軍。”我的語氣緩下些，道，“豈止是趙國軍士，北軍的軍士也一樣，一人死去，幾家縞素。而天下百姓更是如此。將軍參軍日久，自曉得這諸侯排擠，多少人家因為這些不義之戰破裂，百姓流浪，無處葬身。中原邇來這瘟疫是如何起的？凡戰亂之處，屍首遍野，埋葬尚且不及，戰亂又起，瘟疫如何不來？將軍對趙王忠心耿耿，莫非就未曾為這些軍士和百姓心疼過？”

“雒陽之事，子懷已經稟報過了。”秦霸道。

“你帶他去那邊！”白慶之明顯已經明白了我是誰，從榻上暴起，被軍士按住。

“夫人, ”他說，“龔將軍讓小人來奉告夫人，那左衛殿中將軍耿興, 方纔企圖他殺, 被人發明，攔了下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