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9.鴻鵠（上）[第1頁/共4頁]

我說：“他們要先到田莊裡，還要改換車駕掩人耳目, 須得些時候。”

皇太孫則彷彿更加鎮靜些, 望著頭頂飛過的一群水鳥, 滿麵獵奇之色。

“霓生，”她說，“你還未曾與我說，那兩個宮人是如何回事。”她問。

“無妨事。”太子妃卻道，對皇太孫說，“去吧，謹慎些。”

公子神采自如：“自是來馭車。”

皇太孫神采當真：“如果報應，外祖與外曾祖一家非命於龐氏之手，又作何解釋？”

“且昨夜你分開以後，我去看了那些宮人，她們都睡得人事不省。”皇太孫道，“我曉得那都是你做的。”

不過就長相而言，公子和沈衝還是與這鄉野有些格格不入。特彆是公子，生得太都雅，不免惹人諦視。

太子妃冇有多言，伸手撫了撫他的肩頭，回身而去。

皇太孫道：“你會很多本領。”

這話出來，公子的目光一動，彷彿明白了過來。

“母親！”水邊上，皇太孫忽而朝太子妃招手，表示她疇昔。

我心中不由感喟。

皇太孫點頭，如有所思。

太子妃和皇太孫都比我更熟諳他的模樣，不再躲藏，馬上從車中出來。

範景道和公子他們到底是冇親手做過好事，到底是沉不住氣。如有人故意在前麵跟著，恐怕早已起了疑。

“鴻鵠？”皇太孫想了想，又問，“鴻鵠飛得那般高，怎將巢穴築在在蘆葦叢中？”

太子妃怔了怔，麵色倏而發白，皺眉：“陵！”

我則趕著馬車, 沿著雒水一起往東。

一陣慌亂以後，馬車停在了十幾步外，未幾，公子和沈衝都從馬車中出來，如我先前交代，他們俱是穿戴布衣，如鄉間耕讀的文士。

“不會。”

沈衝訝然：“哦？”

太子妃駭怪不已地看著他，眼眶一紅。她嘴唇張了張，卻說不出話來，半晌，轉過甚去。

太子妃點頭。

我聽得這話，受用不已，正想裝模作樣地謙善兩句，公子道：“殿下，太子妃。事不宜遲，還是儘早分開此處纔是。”

不過從皇太孫口入耳到如許的話，還是讓我感覺有些新奇。方纔我還感覺他究竟仍在稚弱稚齡，與平凡人家的孩童一樣有貪玩獵奇之時，不想他端莊提及話來，倒是有幾分鋒利。

公子拿起韁繩，看著我，意味深長：“不過你既然光看便可看會，想來我亦可當此任。”

行走了十裡以後，商定見麵的那處河灘已經在望。此地並非要道, 來往的人希少，氣候酷寒, 亦無遊人。

範景道雖是世家出身，趕起車來卻也像模像樣。不過看得出到底是初上手，對操控韁繩不得方法，奔馳以後要停下，幾近收不住。

太子妃朝四周張望著, 神采間已經冇有了先前的惴惴不安, 亦無方纔在車中痛哭時的哀思，眉間安靜而伸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