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入京[第1頁/共3頁]

謝箏儘力抬手揉了揉臉，視野好不輕易才聚起來，落在自個兒的手上。

淺禾提了食盒來，謝箏餓得久了，不敢多吃，稍稍填了肚子，便讓淺禾幫著梳頭，隨蕭嫻去見她的父親蕭柏。

綃紗簾窗翻開了一個角，暴露半張臉兒，車裡人帶著帷帽，謝箏抬眸看去，恰好含混得看不逼真，隻感覺那隻挑著簾窗的手素白素白的。

差未幾半個月前的七夕夜裡，她的父親鎮江知府謝慕錦和老婆顧氏死在了府衙後院，一把火燒得臉孔皆非，一起燒死的另有一名少年、一名女人，衙門裡說，那是謝箏與她的情郎。

她抱著蕭嫻大哭。

謝箏走得搖搖擺晃的，本該出一身大汗，但彷彿是中暍了，不但不出汗，還悶得慌。

可那些痛苦，與俄然家破人亡比擬，又算得了甚麼？

端莊做買賣的店家，指不定會把她轟走。

謝箏聞言，問道：“伯父也在？”

那是一雙與乞兒差未幾的手了，劃了好些口兒，臟兮兮的，指甲縫裡滿是泥土。

謝箏掙紮著想站起來，卻半點使不上勁兒。

茶攤外停了兩輛馬車，謝箏腳下發軟，一不謹慎撞在了車廂上，嘭的一聲，痛得她一屁股就癱坐在了地上。

這般下去，還冇入京畿，就已經要倒在半途上了吧？

冇有精美的安排裝潢，簡練不似居家院落，大略是在驛站當中了。

謝箏擠出個笑容來，她豈止是冇有好好吃東西，她底子是冇吃上甚麼東西，冇有銀子銅板，前兩日，饑腸轆轆的，偷了個烙餅被追了整條街，餅冇吃成，還差點捱了打。

謝箏迷含混糊想著。

蕭嫻見她哭了，也忍不住掉眼淚，兩人依著哭了一場，才讓丫環打水出去。

她連乞兒都能當，還不能給不瞭解的人下跪嗎？

蕭嫻連連點頭：“你看我，一急起來甚麼都忘了，醫婆說你幾天都冇好好吃東西了，我給你備了粥。”

謝箏用力咬著乾裂的下唇，痛感讓她一刹時復甦了些，她奉告本身，斷不能倒在路途，就算是爬，也要爬進都城裡去，父母死得不明不白的，她幸運活下來，就不能把命廢在了這裡！

許是俄然有了依托，屏著的氣泄了，謝箏一頭紮在了蕭嫻懷裡，暈疇昔了。

這些光陰突遭劇變，又顛沛流浪，謝箏對蕭嫻冇有半點兒陌生，反倒是親熱和依靠。

“哪個不長眼的！”一個婆子粗著嗓子從茶攤裡出來，見了謝箏，她眉頭舒展，啐道，“那裡來的叫花子，年紀倒小，算了，我們主子心善人，不與你計算，你快走開！”

再醒來時，屋裡點著昏黃的蠟燭，外頭已經黑了。

前頭不遠是一處茶攤，去討一碗茶水吧……

真真是荒唐又好笑！更叫人毛骨悚然！

謝箏聽聞蕭嫻去鎮江府衙看過，內心突突跳，鼻子一酸，眼淚又落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