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[第3頁/共3頁]

在生與死的鴻溝麵前，他像一個寒微又惡棍的孩子，向上天祈求著要回我的壽命，要回阿誰將他推入水池不成一世卻又與他相依相伴十年的小女人。

“這是……那邊？”

一提母後，我的淚水更是連綿不竭，成潰堤之勢。這兩字曾是我夜夜不得擺脫的惡夢，在阿誰烏黑的地底房間裡我總能夢見瘦如柴骨的母後悄悄地躺在那，如果不是我，如果冇有我，她一國以後如何會淪落到這類境地。

紀琛竟是冇有嘲弄我，半天他亦是沉默地不甚和順地將我拉扯起來，看著我滿麵的淚水與泥巴愣了愣，一聲不吭地用袖子草草在我臉上擦了一把。看了看，又用指腹一寸寸撇去我臉上臟汙，我哭得不斷，他才擦乾又糊花了臉。最後他無法地放棄了，轉而蹲在我麵前提提我的衣衿，拍拍我的袖子，一番細細整飭下來倒也變回了本來朝堂上阿誰端莊嚴肅的太女殿下。

“為甚麼？”他輕描淡寫地，可稱得上是冷酷地說，“就為了他們幾句閒話，說你是女子不能執掌江山？說你是踩著先皇後的骸骨才成為皇太女？”

我怔怔看著他，抽泣聲漸漸止住，半晌我帶著一絲殘留的哭腔低頭道：“但是我好累，”撇撇嘴，“好辛苦。”

他一個無妨，一縷鮮血順著傷口細細流下，他卻好似底子冇感遭到疼痛：“伶牙利嘴！”

除了那張苦兮兮的淚臉，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視野恍惚地望著他哽咽道：“我不想做這個皇太女了。”

“誰不苦呢？”他自嘲地笑了笑，望過來的眼神是我不懂的龐大情素，“你苦，我也苦……苦中作樂罷了。”他遊移了一瞬，掌心終還是落在我頭上，自言自語般，“幸虧另有這一點同病相憐的一點樂。”

“殿下，醒了？”

不過呢，偶爾他也會稍稍地善解人意……

含笑輕浮的聲音如同黑夜中一縷委宛飄來的光芒勾住我沉沉腳步，一陣暖風拂過，好像解凍住的身材嘩然放鬆下來。我展開眼，刺目標日光落入眼瞼，素淨香暖的花香伴著清冽茶味熏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