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9章 時光隧道[第1頁/共2頁]

顧絨把票拿給檢票員，揣著兜漸漸走進了那道玻璃門。

“這會兒應當剛到驚夢呢。”

四周的客人不再零散稀少，而是座無虛席。

這是一家老劇院。

台下無人，台上紅妝的母親水袖輕甩，嫋嫋娜娜的回身，暴露削蔥般的手指，朝女孩的額頭上悄悄一點。

“夢迴鶯囀，亂煞年光遍。人立小庭深院。”

“購票視窗在裡邊，出來彆出聲兒。”

“崑曲很講究的，每一個行動每一句唱腔都是從古時候傳播下來，一點點都不能變，毛毛再來一遍。”

舞台上遠遠投下輕柔的燈光。

顧絨站在劇院門前，瞥見了阿誰保安亭窗戶裡阿誰另有幾分熟諳的白叟。

她們粉墨盛飾，身姿婀娜，靜態的定格卻生生被一個個多情的回眸與扭腰變得新鮮，每張照片裡都是楚楚動聽的韻致。

燈光從上方照下來，將這條寬廣走廊濾成了光陰隧道，牆壁兩側掛著的相框裡，裝著很多水袖飄蕩的伶人。

聽覺與視覺彷彿都被蒙了一層霧。

那老頭子正戴著老花鏡翻動手裡的一本書，頭也不抬的對她說，

“明天有戲嗎？”

暗淡燈光裡，杜麗娘一雙手藏在紅色水袖之下，在舞台上輕挪蓮步，一雙眼從粉墨妝容裡透出清幽的惆色來。

顧絨漸漸走過這條長廊，在相框折射的暗淡光影裡悄悄伸手，推開了半掩的大門。

像是斥責，她的聲音卻很和順，帶著笑意，

“朝飛暮卷，雲霞翠軒，雨絲風片，煙波畫船，錦屏人忒看的這光陰賤！”

她一步步走出來，在三三倆倆的零散觀眾中，沉默的坐了下來。

“有啊，這一週獨一的一場戲咧，已經收場好一會兒了。”

她走疇昔，問道，

“毛毛如何又快了？跟你說了多少次了，要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才氣甩袖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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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加細緻的音色與唱腔從昏黃的舞台上傳下來。

“明天演的是甚麼？”

顧絨坐在合座沉默的觀眾當中，怔怔看著台上阿誰執扇的旦角。

“本來姹紫嫣紅開遍，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。良辰美景何如天，賞心樂事誰家院……”

長長的調子裡，場景再度變幻。

“牡丹亭。”

咿咿呀呀的唱腔與陳腐沙啞的樂器伴奏水汽般撲進她的耳朵裡。

可現在已經變得陳腐而冷僻。

老頭子還是不轉頭，

顧絨怔怔看著那在氛圍中泛動散開的紅色裙襬，綿長憂愁的唱腔裡，那裙襬在她視野中扭轉成讓人頭暈目炫的花，而當那扭轉停下來時，蒙在麵前的霧氣垂垂散去了，她看到阿誰輕撚手指，執扇遮麵，朝她望來的伶人，有一雙和順憂愁的眼睛。

顧絨點了點頭，走兩步又停下來，問，

多年前還是下川市的標記性修建這一，也是這座暴力都會可貴的一個文明標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