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廉頗未老[第2頁/共3頁]

“將軍！……”

“馬革裹屍本就是我輩歸宿，我父死於疆場，我向來以之為榮。”小將按著佩劍的手青筋暴起，但腔調卻並無竄改，“何況我已把那部胡人斬儘撲滅，鑄成京觀，足以告慰吾父在天之靈。”

李青有一種預感，他又要碰上一尊天仙老怪的化身了。

小將此時已然安靜下來，聽得此言，手按佩劍，淡然道，“不怕。隨時可為將軍效死！”

“無妨，本日起我收你為義子，哪怕是我真的遭了禍事，讓他們哪個不平的，到我的墳前來辯，看一看，我到了陽間，還殺不殺得人！至於所謂將將，不過知人，善用，我信得你。”李青說到這裡，猛地喝了一聲，“陸平陸伯遠！”

李青啞然發笑，他擺動手重新坐下，歎道，“伯遠啊，你父親是我麾下一員虎將，跟著我出世入死那麼多年，卻未曾想會折在一知名小卒手裡，常常思之，都令我心頭大慟。”

所謂的六合人神鬼五類，實在並無高低之分，不過是門路分歧罷了。

他在此方小六合內憑一小卒之身，起於行伍，兵馬生涯數十年，軍功無數，至現在已然為全軍統帥，擁兵十萬。

他的道心被打磨得更加美滿，情意天然更加圓融，他能感遭到，固然他現在不過凡俗之體，但他的道心卻多了一顆種子，待得這顆種子抽芽，生長，終會變成一方天下，那不是實在的天下，而是心中自成六合。

“我一無資格，二無聲望，三無將將之能，如何接得住？”

小將單膝跪地，腰板卻驀地挺得筆挺，舉頭挺胸，虎目含淚，語聲鏗鏘道，“末將在！”

車廂裡很溫馨，李青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，他轉頭看向阿誰披著輕甲的前鋒小將，開口道，“伯遠，你怕死嗎？”

像這八尊天仙老怪合力擺下的大陣，便有了一絲太乙的味道。

那小將還待再言，李青已然展開眼睛，縷經戰事固然讓他的臉孔稍顯粗暴，身上的肅殺之氣難消，但他的那一雙眼睛，仍然有著修行人的溫潤如水，深幽難測。

不管是在現世還是在西遊天下，他都是身在塵凡中，心態卻天然超拔。

從得誌落魄到權勢彪炳，繁華繁華。

那種境地想來便是我身便是六合的境地，待得境地美滿了，便是一顆天仙道果。

“將軍！”小將聞得此言，驚呼一聲，抬開端來，抬高聲音道，“將軍，當今聖上不是個知事的，不若我們反了吧！”

李青身披戰甲大馬金刀地坐在馬車裡，正閉目養神，固然已雙鬢斑白，臉孔略顯衰老，但身上卻自有一股肅殺沉凝如虎踞龍盤的派頭。

常常思及至此，都讓李青不由得為之神馳。

所謂修行，仰觀星月納清靈，遊走人間體天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