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博弈（下）[第2頁/共3頁]

百雀端著銅盆進屋，一麵將銅盆放在小案上，一麵輕聲道，“將才老爺與大郎君都遣人來瞧了您，哦，夫人身邊兒的鄭嫗也來瞧了您很多...”

長亭還未出嫁，天然冇得加封縣主，可庾氏現在是實打實的郡君，拿名銜來講事，長亭給庾氏問禮天經地義。

長寧小臉從錦緞軟枕裡抬起來，眼神亮極了，看向長亭的目光，像星星看著玉輪。

哪個世家貴女的脾氣當真是溫婉如水，不經世事？是人都有脾氣，不過是下頭的主子甘做刁奴，給她們擋了罷了。

長寧由衷感慨佩服。

百雀也四下難堪起來，頭往外瞧了瞧，石家派了那位石大郎君親身下的帖子，老爺不出麵，大郎君也不出麵，隻由二郎君出麵回寰，這也算是給石家顏麵了。可難堪就難堪在女眷這頭，庾氏點瞭然想再見一見“故交之女”，縱算是隨性隨便的世家，小女人家晝寢入暮，傳出去也有些太不好聽了，符氏遣人來喚過三兩次了，誰曉得女人還未起...

百雀垂首而立，在等長亭後話。

陳嫗忙轉了身形，將軟墊靠在長亭腰後，看了更漏，溫聲道，“還早，才入暮。女人餓了？用一點小粥可好？”

好事本就該做主子的擔了，好人也該當是主子做，百雀將事捅到主子麵前，她看大的女人她曉得，鐵定是不去的，那這不去的名聲不就得由主子擔了？

長亭正迷含混糊地窩在軟榻上補眠，配房裡高台燭火滅得極小一簇，陳嫗拿琉璃八寶燈罩擋住後，亮光從菱花形的裂縫裡透出來，溫和得正讓人好眠。

可她為甚麼今兒個不樂意去見庾氏呢？

長亭半坐在床榻上愣了些時候，身上有些發軟，清了清嗓子，眼神卻瞥見百雀還在，想一想才道，“你親去處夫人和庾夫人問個罪，約是昨日吹了風冇睡好，我腦仁有些疼，本日便不去拜見了...”話頭一頓，再道，“不是來下帖子了嗎？等赴宴的時候，我親去處庾郡君問禮。”

石家人來下帖子時，天已入暮。

長亭將杯盞遞給陳嫗，立在床上想了想，長茂是陸綽次子，雖為庶子可陸綽統共隻要兩個兒子，陸長茂是留守老宅也好，是跟在陸長英身邊也好，出息都不會差。石閔來下帖子，讓陸長茂去迎，不錯了。

長亭迷迷瞪瞪半展開眼，默了默漸漸又闔了眼，眼閉到一半，猛地展開，半坐起家聲音啞啞地問，“...幾時了？”

可她卻不想同陳嫗說。

“長姐，您說得好有事理啊！”

同已服侍長亭十來年的陳嫗相較，滿屋子的小丫環都覺著自個兒是閒人。

不對，能讓陸綽思慮究竟是論敵論友的，全天下本就冇有幾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