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天意難違[第1頁/共4頁]
銙帶既除,李錫琮垂下雙臂,容色甚為安靜,道,“他二人不過是先遣軍,厥後朝廷還要再派人馬屯邊,戍臨清、山海關一帶。其人數不下六萬,加上北平都批示司所轄兵馬,總數已近十五萬。”
周元笙蹙了蹙眉,不由低聲問道,“內裡可有你的人?”李錫琮唇角漫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笑意,點頭道,“有。”見周元笙微微舒了口氣,又接著道,“但是兵力尚且差異,除非半數人馬背叛相向。”
殷正閒閒抿著茶,聽罷其言,隨口笑道,“任公還是客氣了。豈不聞,王爺方纔尚且尊稱您一句內兄,雖不免管窺蠡測之嫌,我等也由此曉得一些王爺待任公之義。”
周元笙想了想,猶是迷惑道,“提及來我便不解,皇上既要削藩,各地藩王中論氣力又屬你最強,那麼為何遲遲不脫手,隻是增派這些人前來,明擺著是要在你周遭設防,莫非就不怕打草驚蛇,夜長夢多?”
不管他的神情多麼波瀾不興,唇角多麼安靜如常,卻唯有他本身清楚,他覺得永不會變態跳動的心,那顆他節製自如的心,到底還是為麵前這個新鮮的、哀痛的麵龐,變態的律動了數下。
回想一刻,再將題目拋了歸去,“殷大人感覺此人如何,往結果然能派得上用處?”
話音剛落,任雲從已撩開車內帷簾,瞪視他,道,“非常不必了,她不怕費事便由她去安慰,娘娘是甚麼脾氣甚麼心性,不過幾年罷了,她都忘了不成?這事已然是板上釘釘的,早說晚說又有甚麼彆離。叫她少摻雜出去纔是端莊。”言畢,驀地裡想到李錫琮其人其行,心中重生恨意,不由將那帷簾重重甩了一甩。
周元笙心中清楚他語中觸及之人是誰,不免體貼道,“太嬪的安危,你究竟有多少掌控?”
鹹熙五年秋,朝廷調派廣威將軍殷正、都批示僉事豐泰前去北平,分任北平佈政使、北平都批示同知,一併前來的另有從禁宮內苑精選出的保母內臣侍衛近百人,特為迎寧王宗子入宮伴太後駕。
他略略迴轉過身,於側首間瞥見任雲雁淒惶的凝睇著他,一對美目中儘是慌亂,儘是愴然,看得久了便愈發能看清,內裡閃動著的點點水霧波光。
豐泰坐定,歎了一聲道,“說了半日,一句有效的都冇有。一麵虛以委蛇,一麵言談拋清,說甚麼他不敢窺測天心,我瞧這天心他窺測得可清楚得很。”
任雲從乾笑了兩聲,仍擺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,言道,“仆久居燕地,離京師路遙千裡,交通不便,動靜不聞,倒是剋日才曉得這道聖意天恩。說句不入耳的話,天心今後如何決計,仆倒是捉摸不透,也無從捉摸。不過是在任一天,便為皇上、為朝廷儘忠,守好北平一地罷了。餘下的事,仆力不從心,亦無權置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