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急景流年[第3頁/共5頁]

任雲雁卻似急火攻心，殺紅了眼般連踢代打，奮力擺脫世人環繞，她本來有些工夫在身，豈是平常仆婦女子所能賽過得住，不過斯須，業已將世人帶翻在地。她傲然嘲笑，部下卻不猶疑，再度揮劍向呆立在牆角的周元笙襲來。

做戲是該做到底的，不管妻妾爭鋒，還是死之將至猶不知，都該是藉著她刻毒的言辭，傲慢的態勢通報給京師中人，通報給禁宮內苑中與她骨肉相連的人。隻是她向來不知，本身竟也是如許好的伶人，公然堪配李錫琮。

蕪茵心下大驚，手足無措的攔在她身前，試圖將她喚醒，“娘娘！您做甚麼去！”

蕪茵歎了歎，如同夢話般答道，“聖旨裡說了，是為太後顧念宗室後輩。”

蕪茵怔怔地望著麵前有些癲狂的人，耳畔起伏著她淒厲的笑聲，眼中卻瞥見一行淚水自她臉頰緩緩滑下。

兩行淚水再度奪眶而出，任雲雁隻感覺一顆心彷彿被揉碎，懷中小兒好似心上滴血的硃砂烙印，現在有人要生生剪除這烙印，豈不比挖心剖腹還要令人難捱。

內臣似對這般場景見怪不怪，雖是頭一次出京傳這類旨意，卻早已聽前輩同道報告過――在彆處藩地所遇狀況，大多離不開質子生母戚容滿麵，與子捧輔弼啼之類如此。當即恭謹含笑道，“王爺談笑了，臣等斷不敢非議側妃娘娘。”

窗欞下日影偏轉，燦金色的光暈灑在四瓣海棠玉鎖上，將上頭鑲嵌的藍寶石映照得熠熠生輝。周元笙摩挲動手中玉鎖，好久未曾開口說話。

周元笙大驚之下，下認識側頭向後仰去，跟著倉猝站起家連連向後退去。一時候屋內屋外世人齊齊湧入，丫頭婆子皆是目瞪口呆，有人早已被任雲雁不顧死活的陣容嚇傻，也有人持了忠心護主之心英勇近前，死死抱住任雲雁的腰身，另有人倉猝上前來奪她手中短劍。

他親口一字一句的說出來，便好似比方纔的聖旨還令她動魄驚心。任雲雁心頭一片空茫，半日張了張嘴，卻隻吐出幾個字來，“我不信，我不要福哥兒走……”

周元笙沉默斯須，迎著她怨毒的目光，安靜擺首道，“不是。”

周元笙微露得色，掃視了屋內一世人等，於瞬息間收成了害怕、驚駭、歎服、憂愁等等神情，也瞥見了李錫琮身後，那傳旨內臣唇角透露的淡淡笑意。

窗外流光如霧，泛著昏黃晴暖的意像，閒花墜地無聲，風動雲開無聲，不聞秋蟲呢喃，隻聞天涯之上鴿哨掠過蒼穹的陣陣聲響。

任雲雁被一世人簇擁著，半摻半扶地回至東院房內。身子剛挨著坐位便即驚起，四下裡環顧尋覓。世人知她情意，忙將小兒郎送至她懷中。溫熱的小身子甫一投入她的臂彎，已順勢向上攀附，蹭著她的臉，口中含糊不清的喃喃道，“母，阿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