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欲箋心事[第2頁/共4頁]
段夫人到底是遠親媳婦,還是日日近前服侍,待得晚間回房已覺渾身痠痛。所幸許太君無甚大礙,將養幾日垂垂好轉,亦能吃得下糜粥菜蔬,又見段夫人熬得很有幾分蕉萃,心中不忍便催她早些歸去,並叮囑了跟前的解嬤嬤親身送她一道。
解嬤嬤原是許太君陪房,夙來極有麵子,得了叮嚀親身扶了段夫人的手,後者見狀忙錯開些身子,笑道,“那裡敢勞動嬤嬤,我再當不起的。”
段夫人含笑道了聲應當的,因又問起,“平常老太太脾胃也冇見出過岔子,這回究竟是如何惹了病氣的?”
白芷道了聲是,見她再無旁的叮嚀,纔將那信藏於衣衿裡,緩緩退了出去。
白芷見她隻站在樹下不進屋,忙迎了出去,道,“太太累了一天了,快出去歇著,又站在風地裡做甚麼。”
白芷微微一歎,道,“太太很該如此,為本身爭口氣,那人白占了這些年的好名聲好考語,須得讓世人曉得,一個和夫家和離的女子能有多賢能!”
段夫人點頭道,“白叟家貪涼也是有的,隻冇見過老太太這般講究,火候再錯不得一點,想是疇前被滾熱之物燙過,落下的風俗?”
言罷,她將那信箋摺疊好,挑眉恨聲道,“一個外來的丫頭也值當她這般上心,若真遂了她們意,我又成了甚麼,皇後孃孃的繼母?來日我見了她要五拜三叩,我的女兒見了她也要五拜三叩,我便是咽不下這口氣。”
段夫人嗤笑道,“她是有日子未曾這般用心提點我了,疇前這類話在我麵前說的還少麼?打我進了這府裡,從主子到主子哪個不是明裡暗裡的誇前頭那位,家世麵貌,脾氣做派,才氣手腕,連帶平常消遣皆雅得世人不及,隻差冇說一句,我和她比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我便不信,真要如此,他們家又如何肯放了那仙女普通的人,可真是活打了嘴了。”
白芷依言,上前化開那漆煙墨,立在一旁看她提筆落了幾個字,方知她是要給胞兄應天府尹段玉山去信,又看得半日,俄然咦了一聲,道,“太太要讓舅老爺查老爺與大女人母親和離之事,還要查問她緣何那般敏捷又嫁了建威將軍,這陳年舊事太太如何俄然感興趣起來?”
解嬤嬤聽她自責,忙笑勸道,“也未見得是太太一杯茶惹的,也許是旁人呢,太太快彆多想。老太太已然好了就是大幸,太太此後略加謹慎也就是了。”頓了頓,又點頭歎道,“提及這風俗也該改改,哪有上了年紀之人,還用些不溫不火之物,暮年間我奉侍老太太之時,她可還未染上這習性呢。”
白芷微微一驚,不解地望向她,段夫人見狀隻一笑,又凝神運筆半晌,纔將落款謄寫結束,等候墨跡變乾這陣空擋裡,便好整以暇地將那日許太君與她的私語一一說給白芷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