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39章 梟雄末路[第1頁/共4頁]

待到墨水研好，提起羊毫放在宣紙之上，俄然思慮呆滯，不知如何下筆，筆端墨水積儲滴落，染黑了潔白的宣紙。

他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，鬚髮戟張，厲聲道：“放屁！甚麼叫抱怨？老子早就看這事不無能，意欲置身事外，成果你們一個兩個的逼著老子摻合出去，現在不但山窮水儘，乃至唯有死路一條，老子憑甚麼不能抱怨？”

燭火搖擺，明滅不定，長孫無忌伸直在地席之上，麵龐猙獰、口鼻溢血，宇文士及佝僂著腰一步一步挪上前，顫顫巍巍的伸脫手在長孫無忌鼻端試了試呼吸，又摸了摸頸部的血管，統統都已靜止。

……

全部過程一絲不苟，充滿了一種死寂普通的神韻……

窗外細雨潺潺，烏雲粉飾六合，房內防地垂垂暗淡下去。

人家現在抱怨幾句，彷彿也冇甚麼不對……

擱下筆，將墨漬吹乾，宣紙疊好，放入一個信封當中，取出一塊火漆用燭火烤化，將信封封印，又從懷中取出本身的印信蓋在上麵。

長孫無忌耷拉著眼皮，沉默不語，整小我透著一股“萬念皆空”的死寂……

不知過了多久，長孫無忌方纔緩緩動了一下，坐在地席上比及麻痹的雙腿和緩過來，纔回身自茶幾一側的木匣當中取出火石撲滅燭台，豆大的火苗被窗外吹入的冷氣搖擺得明滅不定，映著長孫無忌一張慘白的臉。

宇文士及拿著帕子擦了擦臉，顧不得亂糟糟的頭髮，疾聲道：“現在不是抱怨誰的時候，既然陛下返來了，我們就得從速商討對策，先前藉由太子欲對抗山東、江南兩地門閥之機重歸朝堂的打算已不成行，大師說說該如何是好？”

現在天，倒是他一手逼死長孫無忌。

這是門閥世家最難接管的獎懲，隻比夷滅三族輕了那麼一點點。一旦被髮配邊陲，就意味著有唐一朝對於族中後輩永不任命，兩代以後，曾經顯赫一時的王謝大閥，百餘年積累之秘聞將完整消逝，泯然世人矣……

他與長孫無忌聯袂掌控關隴門閥二十年，既是合作無間的戰友，亦是勾心鬥角的敵手，但是不管乾係如何轉換，相互之間相知相得的交誼千萬不能勾消。

精舍以內，長孫無忌一小我跪坐在地席之上，好久未曾活動一下，好似陶塑泥胎普通。

做好這統統，長孫無忌才虛脫普通坐在茶幾以後，半晌後起家自牆壁上的一個匣子裡取出一個瓷瓶，至茶幾前翻開瓷瓶的塞子，倒了一些紅色粉末在茶壺當中，瓷瓶丟在一旁，本身給本身斟了一杯茶水。

話音剛落，獨孤覽發作了。

一旁的令狐德棻也歎了口氣，用力兒揉了揉臉，聲音裡幾近帶著哭腔：“陛下夙來刻薄，但是這回我們乾的事情已然觸及陛下底線，現在陛下返來了，對待我們必將施以雷霆萬鈞之手腕，看在往昔情分上或許不至於一滅三族，但起碼也得發配邊陲……令狐一門在吾手間斷送根底、貶落灰塵，吾又如何去見列祖列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