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雨江南[第4頁/共11頁]

前艙平幾板上是個瘦高個的船伕，麵色臘黃，顴骨很高，暴露著半隻肩膀，古銅色的肌膚，手臂上都是健壯的肌肉。手中一根長篙，在他手裡如同燈草普通輕巧，一會插入船幫左邊，一篙到底，悄悄一撐，那船兒便破浪竄出一截，一會插入船幫右邊，勁力到處，船頭如箭般向前急射。

董飛見他慌亂，不由得哈哈大笑，道：“你不是盜匪，我臨時信你。但盜匪的模樣，你總該見過的吧。”

紅葉這一尺非同小可，眼看時，隻見關月亭將青龍刀舞動開來，如車輪般捲起一陣陣冷風，直逼人的汗毛。

張員外的宅子，便建在湖邊一個僻靜而高雅的港灣。

紅葉道：“你害過這麼多人，自是記不清楚，我可到死也不會健忘你這張狗臉。關月亭，你這個奸賊。”

本來，白日席散以後，柔鐵感覺此張繁華非常麵善，但又想不起來是誰，但和董飛鞠問長二和胖六，從二人丁中得知探得資訊，這纔想起，此人竟是鐵麵一案中逃脫的幾名要犯之一杭州悍賊關月亭，這纔去而複返，發明關月亭正送一人出後門，但當時月色尚暗，看不逼真，便伏在窗外。

張繁華稍稍緩過神來，罵道：“賤婢，你到底是誰，為甚麼要行刺親夫。”

長二道：“傳聞老闆比來弄了一個小娘子，是不是真有此事啊。”

前艙當中，麵劈麵坐著二人，右首一人身穿青色布袍，邊幅淺顯，並無彪炳之處，年紀也看不太出，約略三四十歲的模樣。他劈麵坐了一人，身穿月紅色長袍，頭戴秀才巾，臉龐雖說略顯肥胖，但倒是豪氣逼人，一雙眼睛如鷹隼般稅利。兩人一邊喝茶，一邊指指導點，聊著天。

何老闆道：“聽客長是山東一帶口音，可曾傳聞武鬆景陽崗之事。”董飛不由得好笑，道：“這個天然，此事婦孺皆知，何必非要山東人才知。莫非這山裡也有大蟲，也是三碗不過崗，就是有，俺也不怕，至於酒，不要說三碗，俺是一滴也冇喝，腦筋復甦得緊。”何老闆點頭道：“是啊，客長確是冇喝酒。這山裡卻也冇甚麼大蟲，但卻比大蟲短長十倍。”董飛奇道：“哦，你倒說說看。”

前麵船艄上那人倒是個矮胖的黑大個，此人身穿一件臟嘻嘻的黃布短衣，腰間束了一條麻繩，一雙眼睛象一條縫一樣，似醒非醒。右手在搖櫓，左手吊著繃繩。右手向前推出櫓杆，左手倒是收進繃繩。看似有一著冇一著，那船卻被搖得四平八穩，飛也似的在浪裡行進。

晚秋恰是日短夜長瓜代的時節，傍晚來得好象特彆早，眾來賓歡喧了一天，垂垂散去，遠來的客人早已在四周的城鎮上訂好了堆棧，而周邊城鄉的士紳富戶，官府武林中人，也坐轎的坐轎，騎馬的騎馬，各自告彆拜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