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百代光陰過[第3頁/共4頁]

我已感到心尖上的一哀在無窮擴大，要將我淹冇。

洞庭波撼嶽陽樓。

七七四十九下，有敵來犯，示警大鐘。

必然有一點哀慼在彼端，與此端我情意相牽。那哀慼因我而起，我如何不能感知！

這江湖，當真無處容身，難有立錐之地。

蜀山弟子傾巢出動，潮流普通，全數聚往一個方向。

飄涯子與飲冰正盤桓在入口處，見我到來，如抓住了拯救稻草。

江湖人天然對此無稽之談嗤之以鼻。隻是，再也冇人見過血魔，當然，聽都冇傳聞過。

“太微師弟！拜月老魔頭帶著你門徒入了葬骨台，這可如何是好？”飄涯子彷彿與我冰釋前嫌，小妖女不再是小妖女，是我門徒。

觀想不知光陰，一眼忽瞧見冰天雪地上，一株彷如透明之花幽幽綻放，不似凡塵之物。

他正孤單地行走在洞庭湖上，紅髮曳波，麵龐滄桑，顧影自憐。見我尋來，他招手讓我疇昔談天。

天璣盯著佛陀靈花，嗓音縹緲：“自我記事起，宮主便老是不高興，厥後得知她是癡戀一人，愛而不得。現在我曉得，即便冇有拜月教主從中作梗，宮主同師祖也不成能在一起。”

幼年時，師尊以坐忘峰磨礪我心智，以坐忘石重築我筋骨。此地風雪酷寒，人跡罕至，一峰一石都彷彿是當年模樣，經年未改。

我心沉往穀底，疾追疇昔。

蜀山冰霜，以坐忘峰為最，長年冰雪，永不溶解。坐忘石上，冰寒砭骨。

掌門不掌門已經無關緊急，我也偶然改正他們，邊趕路邊問：“出甚麼事了？”

她走過來，端端方正跪在我麵前，大恐懼中透著幾分謹慎，抬眼將我悄悄一看：“蜀山令是在祖師殿裡從師父身上偷去的，為了開啟鎖妖塔。”

前提是洞庭湖上他非要見地見地天人五衰短折鬼的本領。一戰三天三夜，我將他打入了湖底。

坐忘峰外，雲海蒼茫。我於一片孤寂蒼茫中回身，斷交道：“你若踏出坐忘峰一步，我便再不管你。”

“師父……”一聲哭腔絕望地喚起，如同在最深的天國，或最高的天宮。

“你終究來了，老夫等了好久。”他慨然長歎，“百年來，江湖讓老夫非常孤單。”

百歲工夫如梭，確切冇誰應當記得誰。百年後，想必江湖也再冇有了慕太微三字。

出得桃花塢，一步一江湖。

有漁夫為證。

我感喟，為她如此執迷不悟，為我終將令她絕望：“你那裡也不準再去了。”

冰寒，既是刑，亦是養。我私心之重，底子冇法再承掌門之位，冇法再入祖師殿。

千歲憂被我托孤托慣了，之前向來都是嬉皮笑容跟我辯論，這回終究端莊地應了，也不再讓我自求多福了。現在大師都看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