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道生萬象，萬象化魔[第2頁/共5頁]

公孫龍衣衿染血，灑然一笑。

水龍血口之下，公孫龍大聲吟嘯：“劍外江山應自許，匣內蛟龍乘風去！”

吳二三立即點頭：“我非謫仙帖傳人，更不知甚麼大道。世人皆可殺，我隻一劍去，僅此罷了。”

公孫龍現在已是油儘燈枯，比之淺顯人都不如，站在那邊倒是淵渟嶽峙，宗師風采更勝先前。

他深深屈膝複又彈起，身軀欲拒還迎般一縮一放，同時反手斜劍前撩，劍鋒切開無窮雨幕，劃出一道道盤曲來回的線條，劍尖直擊吳二三手腕。

兩人再度劈麵而立。

很久，劍分。

他的目光自死者身上移開，再次投注到吳二三年青卻冷酷如冰的麵龐上。

兩條紅線般的赤螭離劍體而出，敏捷盤繞下水龍身軀，合力一絞，崩飛無數赤色龍鱗。

他這一起身，恰好將被他身軀擋住的一具屍身露了出來。

駕車的是一其中年人，鶴背猿臂、身軀高大，額頭較凡人而言略顯隆起，彷彿生了角，雙目炯炯有神，幾要放出光來。

“吳二三，再接我一劍！”

吳二三悶哼一聲，赤螭劍光彩高文。

他身穿一件極淺顯的褐色長衫，背了一柄長劍，材質平常的木頭劍鞘毫無雕飾，劍柄以平常青色麻繩纏繞，退色嚴峻。

他一樣拔劍在手，周身騰起一層不祥的赤光，頭頂虛空更是現出一朵形體變幻不定的妖異血雲，彷彿此中孕育了甚麼凶戾之物。

他周身再無一絲劍氣，目中精芒亦是暗淡下來，再不作聲，昂首看向血雲。

公孫龍見狀再不躊躇，伸手向後一探，慨然拔劍道：“也罷，人間到處刀俎，眾生皆是魚肉。卻不知你我二人，誰又將暴屍在這片月光之下？”

吳二三收回望月的視野，抬手按了按眉心，終究再次開口：“殺氣？”

這是離著門口比來的一具，差一點兒就能衝到門外，屍身披頭披髮、雙膝俱斷，死前似是心有不甘，雖已蒲伏在地，還是冒死以左手撐住門檻，頭顱儘力抬起，雙目瞪得滾圓，同時右臂奮力前伸，五指徒勞地抓向火線。

劍鳴聲震耳欲聾！

死者的右臂實在已經探出門外，卻也是以被一劍斬斷，仍舊保持前伸姿勢的右大臂留在了門內，小臂連同手掌則落在門外，徒留下一道淒豔的赤色邊界。

兩劍訂交，寂寂無聲。

不管公孫龍言語中是以名利誘之，還是以決死之意恐嚇，吳二三似是盤算主張不再開口。

公孫龍笑容欣喜，纔要說話，俄然麵色驟變，深深看了吳二三一眼，沉沉感喟道：“惜哉，道阻且長!”

少年劍魔在兩次針鋒相對的硬拚後一樣受創，周身被亂射的劍氣雨絲割出數道血口，雖都不深，卻血染白衣，瞧上去極其慘痛，唯獨麵色還是冷酷如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