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夜祭(中)[第2頁/共3頁]
董迪郎一馬鞭狠狠抽在坐騎身上:“趁著還能望其項背,你我不抖擻直追,尚待何時?”
星月光輝,滿目青山。
耕牛在鄉間是極貴重的財產,擅他殺牛更是違犯朝廷律法的事情,這些鄉民倒還真是捨得,也真敢冒風險。
馬蹄隆隆,五襲大黑披風連成一線,直上山頂。
“今兒早晨玉輪不錯,俺一時髦起登山弄月,想不到趕上這神靈祭奠,還真是巧,說不得是俺與這毛神有緣。”
一人一馬,彷彿渾身高低都瀰漫著輕鬆與愉悅,一如天真天真的孩童。
他扭身轉頭,視野掃過三張安靜恭肅、看不出涓滴非常的臉,咧嘴笑道:“任老哥已是宗師,當能曉得我的情意?”
見著少年人不管言行都實在不敷恭敬,鄉民中便有很多人的臉上顯了慍色,敵意模糊,隻是仍懾於朝廷與邊軍的積威不敢發作,偶有幾個打動毛躁的,也被那名裡正狠狠瞪了幾眼給壓下,不管如何,這幾人身上的刀弩可不是假的。
山頂上是以有了些許騷動鼓譟,有鄉民裡的精豪舉著火把下來檢察,見到來勢洶洶的五騎黑鴉,惶恐之色溢於言表,無人敢上前禁止。
劉屠狗抬手一指,笑道:“可不就在你身後站著嘛?”
他說罷,不待幾人答覆,胯下白馬已經收回一聲響徹四野的長嘶,揚蹄飛奔,向著山頂衝去。
董迪郎與張金碑對視一眼,就見校尉之子苦笑道:“還真是看不透我們這位大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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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祠知名,內裡供奉著一尊泥胎木偶,遠遠看去彷彿是羊頭人身,披著花花綠綠的神袍。
張金碑幾近與他並駕齊驅,緊攥韁繩的手指青黑一片,臉上卻無昔日那滲人的青黑之氣,脫胎於大旗門刻碑之法的開碑手似已練入骨髓。
這話一出,周遭沉默著的鄉民立即開了鍋,神情各彆,很多人竊保私語起來,望向劉屠狗的目光也變得非常詭異。
裡正走上前,微微哈腰,恭敬答道:“天然是極靈驗的,小人大膽,還請小將軍上馬,切莫衝撞了神靈。”
楊雄戟騎牛超出彆的三位百騎長,趕上劉屠狗後微不成察地朝身後努了努嘴,嘴角帶著一抹不懷美意的笑,輕聲道:“二哥忒不隧道,吃相也丟臉,不怕生分了,就此起了異心?”
疆場上鍛造孕養出來的煞氣,本身或許不覺,放在這些鄉民眼中倒是極其奪目,且畢竟是邊州百姓,村莊又靠近官道,看出這五人固然穿黑不穿紅,卻必定是官軍無疑,先就害怕了幾分。
他又看向董迪郎與張金碑:“兩位出身不凡,向來是前呼後擁,現在一旦失了羽翼,可有甚麼體悟?”
竟被人搶了先,楊雄戟重重哼了一聲,邊催動雪蹄綠螭獸邊數落道:“這個老任,本來還能有點兒魔頭的模樣,怎的成了宗師摘了麵具以後比俺更像個酸腐墨客?連拍馬屁都帶著股子文縐縐的臭味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