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左岸梟雄尚落魄[第2頁/共4頁]
不等他有所行動,就見對岸老柳樹後走出一個黑衣少年郎,披垂長髮,揹負長刀,腰間懸著一口明晃晃的利刃。
“先生何故教我?”少年三按劍,咚!
守門甲士並無一絲身為親王近衛的傲氣,固然此時天氣已晚,來人的言語也不敷恭敬,仍然叩響門環,低聲向門內申明環境,隨即又站回了原位。
南史椽清算了一下因為包裹棉衣而有些癡肥褶皺的青衫,昂然入府。
他翻身爬上馬背,輕拍了拍相依為命數日的白馬:“阿嵬,走嘍!”
先是壞了一筆本該收成頗豐的無本買賣,連親信部下也被斬殺,繼而在城門外被當眾奪去坐騎,於公於私,都容不得他置身事外。
就如許輕飄飄地把那恩仇存亡,把那前塵舊事,把那尚顯落魄的梟雄與野心,給十足拋在了身後。
三人走下台階,見到被姬天行順手擲於地上的青銅古劍,劍身古樸,上麵雕鏤有陳腐的筆墨圖形。
南史椽哈腰拾起,笑道:“看其形製,該是古籍上記錄的八侑之舞所利用的禮器,其名舞雩。”
這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,南史椽卻輕笑道:“遊學士子南史椽見過燕老先生。”
按劍蘭陵王順手拋去古劍,降階而下,走到南史椽麵前,一樣拱手道:“姬天行見過南史兄!”
麵對幾十張強弓硬弩,那魔頭便再不肯主動現身挑釁,隻是一心逃遁。隻可惜終究功虧一簣,教那魔頭逃過了渭水,這已是出了陽平郡的轄境了。
八十餘騎卒群情聳動,本應吃緊逃命如喪家之犬繼而被無情捕殺的獵物,卻用他鋒利的虎倀等閒撕扯去十幾位同袍的性命,反差之大,教他們羞憤之餘更多的倒是佩服乃至害怕。
燕鐵衣一樣起家下階,侍立在少年身側,待兩人見禮後道:“殿下,南史先生不是修煉之人,耐不得殿外寒氣,不如入殿做長夜之飲,豈不快哉!”
太多的心照不宣,儘付與這一笑。
南史椽點頭道:“世事情遷,早已禮崩樂壞,我可不懂甚麼八侑之舞,反倒傳聞這蘭陵郡城南郊有座舞雩台,是文人騷客趨之若鶩的和順鄉。”
南史椽點頭:“一竅不通。”
並不鋒利的劍尖與石階相撞,收回沉悶的聲響。
他又向石階上悄悄拱手:“見過姬兄!”
姬天行微微點頭,笑問:“南史兄覺得如何?”
那是一名著月紅色薄弱錦袍的十六七歲少年郎,身材苗條卻健旺,並無文弱之感,臉上棱角光鮮,劍眉斜飛,眼角與唇線有著刀削般深沉的表麵,顯得格外狹長。
左岸是敏捷合流的八十餘騎,右岸卻隻要一匹落拓白馬。
南史椽麵上不露聲色,昂首向石階頂端頂風而立的那人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