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夜祭（下）[第1頁/共3頁]

即便麵前這些養虎遺患看似不幸的鄉民也曾懂過，但是現在終究殃及本身，倒是儘忘了。

羊泉子驀地收爪後退，躲過那柄殺氣騰騰的長刀，神情間多了一絲不易發覺的顧忌。

白頭裡正連滾帶爬逃得一命，手腳俱軟，癱倒在地。

“哼，兩百年微薄供奉換來兩百年風調雨順、邪魔不侵，另有甚麼不滿足？若不是怕動靜太大招來仇家，老子豈會這般扭扭捏捏遮諱飾掩，花了這很多工夫？”

或仇恨或驚駭或二者兼而有之，無數道目光望向阿誰彷彿是某個幾百大哥魔兼顧的放羊小子。

任西疇神情微動：“你熟諳家師？”

羊泉子臉上暴露肉疼的神采，旋即化作奸笑：“這就殺一隻，倒要看你吃得下吃不下！”

狗屠子舍了裝著全部身家的承擔，終是冇有錯過老狐狸強塞的仙緣，這三隻小羊是羊泉子不吝殘害生靈而辛苦修持出的果，捨棄了來換得一命苟活，想來也算不得虧。

他嘴上戲謔不斷，人卻已經飛身而起，如一隻玄色大鳥，朝著羊泉子凶悍撲下。

白頭裡正被劉屠狗這一指唬了一跳，臉唰地慘白，生硬的脖子一寸寸緩緩轉動，瞥見某個半大小子放羊娃的身影後便再不敢動，起先神情驚駭，隨即衰頹下去，似已心喪若死。

陰沉的夏夜突然陰沉起來，星月的光輝也變得清冷砭骨，好像一刹時便入了寒秋。

劉屠狗微微垂下視線，手指悄悄摩挲著屠滅刀的刀身，輕笑道：“冇有舍，哪有得……三隻羊罷了，當真不肯舍？”

他順手抱起一隻幽綠眸子兒的，開口說話還是極其詭異的老氣橫秋：“老朽羊泉子，現在不過一道殘魂兼顧，雖不是你的敵手，但真要拚儘兩百年辛苦規複的些許元氣，來個兩敗俱傷倒是不難。我觀你部下儘是些妖魔之類，想必也不會有甚麼勞什子的俠義心腸，想要甚麼好處，無妨說來聽聽？”

“徹夜美景如畫，恰是夜祭良辰……”

刺啦！

半大小子腳邊臥著三隻小羊，眸子兒色彩各彆，一隻純紅，一隻幽綠，一隻烏黑，卻都冇有神采，好像冰冷的玉石砥礪而成。

隻是這個理，冇幾人情願懂。

一個陰測測的聲聲響起，稚嫩中卻透著沉甸甸的衰老怠倦：“小小年紀前程弘遠，又不是穀神殿豢養的那些狗主子，何必來趟這渾水？”

他說著，俄然探爪在懷中小羊身上狠狠一撕。

聲如裂帛，小羊柔嫩的肚腹被扯開一道大口兒，此中黑洞洞的不見一絲血肉，卻傳出淒厲的哭嚎。

不等羊泉子答覆，他身前的白頭裡正戰戰兢兢聽了半晌，現在終究反應過來，突地撲通一聲跪下，顫聲道：“將軍大人在上，還請脫手除此邪魔，救我全村長幼！”

他提起被破膛開肚的詭異小羊，猛地舉過甚頂，隨即昂首伸開嘴，正對著小羊肚腹處的那道大口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