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三八章 奏對（中）[第2頁/共3頁]

就聽天子問他道：“昨日汝南在府中，果然與公西、劉二人冰釋前嫌了？”

天子聞言，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：“他與靈山之間的那點香火情，朕又不是不曉得，還要躲多久纔有臉返來，莫非要朕開口請他不成？”

天子邊說邊擺擺手，止住要請罪的二人：“錯不在你們。西征時戰歿的就不說了，戰後冊封，單是十個侯爵當中就出了四位神通境的封號武侯，更有薛祿安如許封侯數十年後按部就班破境的，兩位異姓王就更不消提了。都說神通大宗師能保持五百年頂峰境地而不墮，隻可惜啊，這纔不過兩百年的風景，就已然殘落大半了……”

天子抬手指著楊焰嬋，麵朝吳礙笑道：“瞧瞧，黃淨水那老貨天生一張短折的苦瓜臉不說，更可愛的是笨口拙舌，連句阿諛話也不會說，冇成想竟收了這麼個聰明孝敬的門徒，整日裡就曉得替他說好話，也不知是攢了幾輩子的福分。”

他歎了一口氣：“提及來，金城關騎戰之前，穀神殿大祭司觀星望氣，說甚麼九邊星動、殺劫將起，北方有一道逆氣上汙彼蒼，特地派了左祭酒元丹丘趕赴金城。過後元丹丘傳回動靜說逆氣冇有找到，倒是見著了貪狼劫的報命之人，還說本身畢竟境地陋劣，恐為外相所迷、看不逼真。大祭司坐鎮甘泉宮不能輕動，朕這纔派了蘇曼聲去北地走上一趟。若非如此，也無需黃淨水拖著病體去看管秘書閣，乃至於這麼快就油儘燈枯。”

就見這位年老的天子掰動手指頭一一點數道：“靈山王太沖、寧太嶽、姚太乙，陰山玄宗晁鬼穀、飛仙觀主魯絕哀，道門各派僅是明麵兒上的神通就有一掌之數，這還冇算上如朕的秘書閣長史普通與靈山交好的大宗師，另有靈山背後那位不曉得死冇死的天人……”

天子一怔，忍不住笑出聲來：“你這說法倒也貼切。吳卿你說說看，病虎石原怎選了這麼個愣頭青出山行走？”

畢竟楊焰嬋出自人稱“內詔獄”的宮中外務司，現在又執掌了重新開張的禦馬監，在職司上與詔獄多有堆疊，吳礙自當避嫌。

楊焰嬋趕緊躬身應是，字斟句酌隧道：“公西小白有梟雄之姿，但野心彷彿不大，從他輕信朋友幾乎身故、以及與劉屠狗訂交兩件事來看，其人外冷內熱，是個重情之人……若朝廷示之以誠、許之以利，該當能為陛下所用。至於劉屠狗……”

他瞥了一眼跪在腳邊的楊焰嬋，漫不經心腸問道：“昨個兒晌午不到，你就倉促趕去汝南府裡，將阿誰老鬼吞嚥下肚，卻直到此時纔來服侍，想必是有些不消化？”

吳礙笑著應道：“陛下慧眼獨具，惜天下英才而用之，聖德昭昭、有如日月，豈止臣等蒙恩深重，即便鄉野草木之間，愚夫愚婦、豚犬雞豸之類，亦感天恩浩大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