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四一章 泥塑木雕（中）[第2頁/共3頁]

他麵龐安靜，彷彿未將敖莽方纔那一通夾槍帶棒的群情放在心上，看向張南容道：“既然敖在朝要避嫌，便是隻要你我二人了。這封奏摺……由誰遞上去？”

就見袁守印顫巍巍地自桌後走出，邊走邊順手將那封奏摺揣入袖中：“張大人，老頭子年紀大了，不免眼睛花了些、耳朵聾了些，卻也曉得，底下的人暗中編排咱倆，都要說一句甚麼……甚麼老朽鐵肩如泥塑，先生靜氣作木雕。想必你也傳聞過？”

張南容的聲量越來越高，又提及了天子對臣下的希冀和教誨，包含袁守印在內，整座大殿當中不管遠近，再也冇人敢安坐其位，紛繁起家，跟著這位禦史中丞一同麵向太和殿方向，悄悄地躬身施禮。

唯獨敖莽一甩袍袖，也不可禮，更將雙手負於身後，傲視四顧，儘顯狂放之態。

張南容半張著嘴，愣怔半晌，方纔無法隧道：“敖在朝意氣激昂、雄辯無雙，實在是歎爲觀止。不管於獲麟是看不清局勢、妄圖邀買名聲的蠢貨，還是冒死諫言、明知不成為而為之的孤奸佞臣，不管你敖在朝是鐵了心要護犢子，還是當真想要不吝代價為國留賢，這些我張南容都管不著。隻要一條……”

卻見袁守印冷不丁探手按住了那封奏摺，細瘦乾枯的手指在皮麵上滑過，竟似有些愛不釋手。

敖莽聞言，毫不臉紅地擺擺手道：“如果是無關痛癢的小事，袁公大可端坐中樞，莽自當服其勞。可這個……”

一時之間，大家側目。

張南容聽了不由得一呆，有些不成置信隧道：“鐵肩公？”

張南容笑容溫馨，點了點頭，不緊不慢地答道：“敖大人情願躲避，那是再好也冇有了。幸而當明天子氣度寬宏、雅量豁然，夙來不喜連累，不然……說句不當說的話，這類事如果擱到先帝朝，敖大人不止要躲避，更須主動上表請辭，回府閉門待罪呢。”

敖莽一甩袍袖，略微哈腰，朝袁守印揖了一禮：“垂白叟謬讚啦。”

他吼怒了幾句，似是感覺不當，又抬高了嗓門持續道：“張大人方纔也說了，天子寬宏有氣度，想來縱使那於縣令在奏摺裡說了些刺耳的話，卻也不至於因言開罪、乃至掀起大獄吧？”

不等敖莽開口，張南容已是搶先一步應道：“長安令品級不高，身上的擔子卻實在不輕，上高低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。也幸虧是敖在朝，這保舉起人纔來，向來是不避懷疑。先前汲引門人做了萬年令猶不滿足，還想著把手伸到長安縣衙裡去。也難怪京中百姓都在說，遍數京師二十八坊，除了天子禁城和權貴各處的簪纓、疊笏二坊，就冇有你敖相爺做不了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