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禍從天降[第2頁/共3頁]

“但是我爹有個結拜兄弟，是宣平十五年的進士落第，當今的禮部侍郎李嘉行。”

鴛鴦老是要成雙成對的，哪怕一隻如何不成模樣，還是要接著往下繡另一隻。

“你們接著打，”她牽引著兒子坐上轎，回身輕描淡寫地叮嚀了一句，“記著，手和腿都得廢了。”

眼看李家前來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，好不輕易從孃親口裡冒出了個男人的名字，屠春的確要喜極而泣了。

屠家肉鋪的買賣比來非常紅火，歲末年末，人們在吃食上老是分外慷慨，另有幾個大戶預定了全部臘月裡的鹵味。正在忙得不成開交的時候，屠春卻俄然病倒了，初時是嗓子乾癢，她還不覺得意，誰知睡了一覺醒來後，竟然渾身痠軟，起不來床了。

屠春剛繡了幾針，指上便紮出了個口兒，不知為何，她本日心中恍恍忽惚的，時不時就要想到孃親去掌櫃那邊回話的事，心中一時歡樂，一時悵惘，像是麵前龐雜交叉的絲線，說不清究竟是何種滋味。

比及屠春氣喘籲籲地跑到時，孫家的仆人也已經趕到了，十餘小我正將屠大海和屠午按在地上狠揍。中間停著一頂軟轎，穿著富麗的中年美婦站在轎前，正哭哭啼啼地幫孫家大少爺擦拭額上的血，口中則厲聲道，“每人賞五兩銀子，把他們的手和腿都給我打斷了！”

明天早上，孫天佑用過早餐，按例領著兩名小廝出去漫步，不知如何地，就逛到了屠家的肉鋪前。

“我爹和李叔叔不但是結拜兄弟，當年還定下了娃娃親，有婚約為證。”屠春咬了咬牙，此時她也顧不上其他，斬釘截鐵地說，“夫人如果不信，我這就回家去拿！”

悲傷之餘，孫老爺又納了幾房美妾，過了三年，有個年青的妾室肚子非常爭氣，替孫家添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子，這個倒不傻，無法被百口眾星捧月般寵大，竟成了個不成器的浪蕩子。

眼看他們母子頓時就要揚長而去，屠春俄然開了口，“等等，衛夫人，屠家是做小本買賣的，冇甚麼背景……”

屠春明白孃親的意義，她去堆棧送貨的時候，見過這個叫朱貴的年青人幾次，人不太高，黑黑瘦瘦的，五官倒是端方，看起來是個精力的小夥子，手腳也勤奮。

孫家的大少爺孫天佑是個傻子，不過這傻子腦筋不可，本性卻非常溫厚，常日裡癡聰慧呆的，未曾做出甚麼發瘋傷人的事情來。鎮上有功德的人們瞥見他，用心喊聲大少爺，他不明就裡，也像模像樣地回個禮，再恭恭敬敬地喚對方一聲大少爺。

屠春重視到父兄口中都被塞了東西，以是捱了半天毒打，也隻是收回了含含混糊的幾聲呼喊，冇法說清事情的原委，心中不由生出了火氣，語氣變得倔強起來，“家兄不是莽撞的人，當街脫手，必定事出有因。何況即便當真是屠家的錯，我們甘心到衙門受罰，傾家蕩產也會補償大少爺，夫人又何必在大庭廣眾下動私刑，折損了孫家的顏麵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