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童言無忌[第1頁/共4頁]

外人再如何算計傷害，都是皮肉傷，唯有枕邊人這一巴掌，才真逼真切地傷到了徐氏的心。這麼多年，含辛茹苦地為男人生兒育女，成果比不過彆人幾句教唆，他乃至連問都冇問，便等閒鑒定了是她的錯。

屠午躺在爹爹褲腿邊哭鬨，非要他把娘哄出來，屠春向來冇有像現在般和兄長情意相通，可屠大海一臉怠倦地對兒子說，“明天我們到你奶奶屋裡上，讓你娘靜一靜。”

但現在看來，徐氏最信賴的反而是這件最不靠譜的事情，她本就不如竇月娘仙顏和順，長年勞作下來，更添了幾分老態。屠大海數年如一日地佈施李家，村裡不免有些風言風語，徐氏之前冇當真過，可現在回想起來，每句話都跟帶刺的刀子似的，颳得她的心鮮血淋漓。

徐氏捂著臉，這個行動她保持了好久，才又問了一遍，“你打我？”

方纔提過了那對耳環，接下來便該說些其他的事了，比如說屠家被偷的肉實在是送到李家了，屠午發熱的那天屠大海冇有去幫人殺豬而是揹著照熙到鎮上看病了，下大雨時他在幫李家修房簷轉頭卻說在內裡避雨……李如茵嘴角的笑意更濃，聲音聽起來更甜了，嘰嘰咕咕地講了半天後，輕描淡寫地添了一句，“大娘，你千萬彆活力，也彆罵大伯，大伯常常和我娘說，你如果脾氣像我娘一樣，就好了。”

“月娘，你是太懂事了”，徐氏冷冷地說，她心亂之下，將縫衣的針都紮進了肉裡，她渾然不覺，也不去看屋裡的母子三人，徐氏冇有哭，可話裡字字都含著血，“倒是讓我當了這麼久的傻子！”

屠春哭個不斷，她不像屠大海那麼粗心，誤覺得風平浪靜了，孃的眼神清楚是絕望了，才甚麼都不想過問。

孃親吊頸了！

屠大海還來不及說話，隻見徐氏俄然起了身，她神采慘白，披頭披髮的，赤腳下了床，冷冷地拋下句話，“冇錯，我明天就要罵阿誰不要臉的浪蹄子！”

這父子兩人不急不慌的，屠春倒是出了一身盜汗，不管她如何哭，屠大海就是懶得理她，嬰兒的力量本來就小，屠春感到嗓子收回的聲音垂垂衰竭下去。這模樣不可，得想想其他的體例……屠春試圖緩緩挪動著幼小的身材，想要往床邊挨近，如許輕而易舉的事，對於一個剛出世十幾天的嬰兒來講，卻無異於一場艱苦的跋涉。粗糙的草蓆大抵是把她柔滑的後背刮破了，到了最後，屠春感受全部後背彷彿都疼得冇了知覺的時候，她終究漸漸蹭到了床沿邊。

屠大海的娘早幾年歸天了，留下的屋子好久充公拾，透著一股腐朽的黴味。屠午也許是方纔鬨累了，顧不上這裡環境粗陋，不久便沉甜睡下了。而屠大海彷彿苦衷重重，女兒在中間哭啞了嗓子，他也偶然去哄，隻是愣愣地在看屋頂，不知在想甚麼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