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清明時節[第3頁/共4頁]

上方的佛像寶相寂靜，婦人跪在蒲團上，虔誠地搖了搖簽筒，然後抽了一支簽，立在中間的和尚殷勤地接過來，合掌歡樂道，“恭喜李夫人，是個上上簽。”

“靜兒，”他低聲勸道，“娘在中間，你莫要哭了，待會兒她也要悲傷了。”

杜美人貌美幼年，是李重進當年養在身邊的寵婢，可惜李家的男仆人清正寡慾，對美色意興闌珊，李至公子有悍妻在旁，常日裡從不對其他女子假以辭色。如果不出不測的話，這丫頭的平生再不會太大的轉機，隻能在孤單天井中空守著綺年玉貌。而她是個不循分的主，趁著景王到李府宴飲的機遇，想體例爬上床，竟然就此攀上了高枝。這件事說出來不但彩，景王珍惜名聲，過後尋了個來由，將她偷偷接到王府中，一開端也冇籌算給她端莊名分，誰知她運氣極好，幾番*以後有了身孕，王府中的下人們現在像模像樣地尊稱她一聲“杜美人”，恐怕生了孩子以後，還真能撈個主子的位置。

方靜一向覺得公爹對小叔子不甚愛好，但入土立碑的那天，公爹單獨立在墳前站了一夜，他疇前對世事有種漫不經心的對付，今後以後，乃至都有些厭世了，將全部身心撲在公事上，幾年內猛地衰老了很多。

他語氣很溫和，聽上去是個好脾氣的人，但聲音過分冷冽了，像是一柄冷硬的利器，叫人生不出回絕的勇氣。

公子說是要上香，而到了墳前，隻是以手重撫墓碑，好久不語。然後他俯下身，撚起地上冷卻的香灰。

那墓碑孤零零地立在荒漠當中，石碑上的兩排碑文並列，筆跡蒼勁厚重，是時任禮部尚書的李嘉行親手題寫。

“一個冇見地的丫頭罷了，出身又低，礙不了事”，竇氏心平氣和地勸說，“莫愁現在懷有身孕，我們與她計算，傳了出去，彆人定會說是你姐姐容不下她。”

李照熙體貼腸替老婆擦了擦眼淚，他們曾經差點要成了一對怨偶，幸虧李至公子忍功出眾，又及時從丈人一家得了好處，貳心心念唸的表妹自從孃舅身後，就變得有些神經質了，不但回絕與他暗裡見麵，還主動要求住到廟裡清修。李至公子衡量利弊，不得不與老婆成了恩愛眷侶。

酬酢了幾句後，杜美人就告彆了，看她對勁洋洋的模樣，拜見是假的，不過是想來舊主麵前耀武揚威罷了。

方剛過後暗裡對女兒說，老年喪子，是人間至痛，你婆母哀思之餘，還能將喪事摒擋得井井有條，為親家考慮全麵，是個仁厚之人，方家能與李家聯婚，也算是幸事。

守墓的人正籌辦進屋歇息，俄然瞥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，這個李家雇的守墓人忍不住獵奇，他在這鳥不拉屎的鬼處所呆了六年了，要不是妄圖李大人給的酬謝豐富，差點要乾不下去了，李家人白日裡已經來過了，另有甚麼人，會半夜半夜地跑過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