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郎心易變[第3頁/共4頁]
他是衝動了,他明天早晨對她說的話,差未幾有平常幾個月的分量。
李尚書聽完老婆的哭訴後,沉吟半晌,隨即淡淡道,“讓朝雲向靜兒道個歉,這件事就這麼罷了,她若還是不依,我便讓她爹爹親身來勸她。”
他這平生,幾近是被家中的兩個女人推著走的,唯有在對錶妹的癡迷上,表示出了令人吃驚的固執與長情,這大抵算是他的劫數。
竇朝雲現在的模樣可委實欠都雅,方靜身邊的侍女皆是自幼習武,又存了為自家蜜斯出氣的心機,隻恨不得將這狐狸精的花容月貌就此毀了,是以動手極狠,幾巴掌下去,打得這嬌滴滴的表蜜斯活似個拔光毛的野雞,頭髮缺了一大片,半邊臉高高腫起,不幸中透著幾分風趣。
她哭起來也不計算模樣,胸脯一起一伏的,眼淚鼻涕流得滿臉都是,聲音哽咽不清地痛訴方靜主仆的各種不是,很有些聲嘶力竭的架式了。竇朝雲自幼喪母,在李府中倒是當作端莊蜜斯養大的,此中最慣她的便是李照熙,百般姑息萬般放縱,終究讓她養出了一身不應時宜的驕橫脾氣。
丫環曉得他最不喜府裡的嚕囌瑣事,天然不敢亂嚼舌根,含混地回道,“彷彿是和表蜜斯有關,待老爺見了夫人,頓時就曉得了。”
當然是他錯了,她十四歲嫁給他,為他生了一雙好後代,宗子才調橫溢,女兒貴為王妃,如何比不上阿誰陰沉不討喜的小牲口?但他就是偏疼,忘不了阿誰被人玩剩下的殘花敗柳,將好好的日子過得如煉獄普通,將近把她耗死了。
絕大多數時候,男人的心一向都在冰水裡浸泡著,久而久之,連他本身都覺得能夠對世事萬象冷酷處之,直到聽到彆人丁中久違的一縷香魂,在心臟狠惡抽搐的刹時,他才突然驚覺本來他還在此大家間滯留,屬於活人的統統痛苦他都有儲存。
隻要此時,竇氏纔會模糊想起小兒子的好處來,她心中實在一向悔恨李重進,但不得不承認,如果他還在家裡,以他護短的脾氣和手腕,定不會讓她如此作難。
“傻丫頭,哭甚麼?”李照熙柔聲說,他的確是個風采翩翩的美女人,對竇朝雲的這番保護,也實在稱得上是令媛難求的有情郎,垂憐的語氣中彷彿蘊有無窮的和順與情義,“我在這裡,誰敢欺負你?”
“月娘”,他沉聲喚著老婆的名字,不想聽她含沙射影地指責逝者,“當年是我先騙了寧兒,她曉得我早已娶妻後,便懇求謝公子將你們接過來。”
竇氏不提這話茬,是感覺此事千萬行不通,且不說李家丟不起顏麵,大女兒倘若曉得要落空方家這個姻親,恐怕要氣得將弟弟和表妹一併掐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