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[第1頁/共3頁]
“這把紙扇林姐姐托給我的,說是倘若將來遇見了於大人就轉交給他,倘若遇不見,就認無緣吧。”夏飲晴道。
夏飲晴跟了出來,道:“你不睡覺的麼?”
“林鸝是一名道姑姐姐的本名。”夏飲晴隻覺雙脣乾得短長,不由抿了抿嘴,“她是我見過最標緻的也是最有才的女子,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,卻已成了西邊山下非魚觀的觀主。她的道觀常是來賓盈門,不但是男人,另有很多才女為她的詩句慕名拜訪。每次師父與我顛末,她都會籌辦茶水糕點美意接待。但師父並不喜好她,大抵是因傳聞中她經常藉著題詩對詞與男人……總之不大檢點。”好不輕易躲起來的紅暈似是經不住月色挑逗,轉眼便又怯生生地現在了頰上。
他冇有發明本身已經暴露了欣喜的笑容,不再隻是作為神采的笑容,父親般的笑容。
陸無涯盯著她看了半晌,神采微乎其微地變更著,像是喜怒哀樂同時交叉在了一張得了麵癱的臉上,每根髯毛,每道皺紋,都在儘力地想要擺出些簡樸的、足以令人看懂的圖案,但越是掙紮,就越顯得笨拙。
“不想再殺錯人。”陸無涯道。
夏飲晴想起剛纔苦木對待公孫蓮的態度,不由笑出了聲,道:“白叟家還真是風趣。”
“她五歲誦詩,七歲習作,十一歲時便已聞名長安。父親身後,她被於韻於大人支出門下,傳詩授文。當時的於大人已過不惑之齡,官雖不高但極具歌賦才調,整日與林姐姐吟詩作樂,一晃數年,兩人竟生出情素。於大人自知不倫,恰逢官職調任,便趁機分開了長安。林姐姐連續飛書十餘封,隻求保住師友乾係,卻如石沉大海,再無訊息。哀思之下,她嫁給了一向苦心尋求她的付程。誰知新婚以後,付程判若兩人,乃至拳腳相加。”夏飲晴俄然頓住,“男人都是如許麼?”
“木苦?和苦木有甚麼乾係?”夏飲晴道。
不知過了多久,陸無涯俄然回過神來,深深地吸了口氣,走向後院。
可惜他的臉頰早已粉嫩不起來了,不然髯毛下的榕樹花定是美極。
自古百花終有落,願君惜與東風醉。
“這類題目你該去問計不靈。”陸無涯道,“接著說吧。”
“這棵樹叫木苦。”陸無涯道。
他年事末北風微,枯樹逢君相護歸。
實在夏飲晴隻是腦筋一熱,底子冇有想到他會答覆。不管是因夜色還是因秋梨,如許的交換對於他來講,實在顯得過分近人也過分和順了。如此一來,反倒是她不敢詰問了。她悄悄地在他身邊坐下,背靠著榕樹,假裝他冇有瞥見本身一樣。
“她死了?”陸無涯道。
統統彷彿回到了十年前,那所粗陋的茅舍,那張暖和的小床,阿誰能夠令他的神采不那麼笨拙的女人……多虧了“忘憂草”,才讓秋梨不會記得那些誇姣,才讓秋梨不會像他一樣,不敢醉,不敢睡,隻因驚駭好夢後的失落,隻因驚駭十年來的統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