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醉夢金戈[第1頁/共3頁]
黃鶯低頭應下,柳從之轉向兩名侍衛,“你們二人送他歸去。”侍衛回聲,柳從之瞥一眼薛寅,見後者彷彿仍然睡得苦澀,因而加了一句:“不過也不急於一時,等他睡醒吧。”
這不希奇,他是來買醉的,以他這等酒量,如果不醉,那楚楚閣的酒未免也兌太多水了。不過究竟證明楚楚閣的酒不但冇如何兌水,酒勁還不小,初入口不感覺烈,實際上後勁極大,薛寅暈暈乎乎昏昏沉沉,模糊聽到耳畔曲聲委宛如流水,整小我如同浮在雲端,舒暢非常。
再無人會給他唱這首戰歌,他乃至也回不去那等天寒地凍北風凜冽的要命地界,他醉了,人在夢中。
薛寅仍舊閉目呼呼大睡,彷彿對柳從之的拜彆毫無發覺。
“黃鶯女人是來陪他的吧?”柳從之微微一笑,“現在既然他已醉了……”他看一眼薛寅,話音俄然一頓,停了停,才道:“那女人先下去吧,奉告何姑姑,我會差人送他歸去。”
“我一人出行,反而便利,不必多慮。”柳從之腳步一停,“我去見一個故交,早晨自會回宮。”
他當然是醉了。
屋內一片沉寂。
兩名侍衛齊聲道:“爺!”
南地的歌輕柔如水,委宛清麗,北地的歌卻蒼勁豪放,老寧王一屆武將,更是隻會唱戰歌,但是冇有一首曲子比戰歌更合適滴水成冰的凜冬――那是能夠扯破風雪,能夠在吼怒暴風裡遠遠傳出去的狂曲,那是……北化的曲子。
柳從之看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薛寅,點頭一笑:“看來我是來得不剛巧。”
他是醒了,還是醉了?
如何的故交?
故交?
兩名侍衛眼觀鼻鼻觀心,一聲不吭,也不昂首去看一眼那必然笑得很和順很都雅的天子陛下。
天子陛下的臉當然是賞心好看標,何如再賞心好看也不是誰都能看的,當然,明顯也不是誰都愛看。
柳從之將視野轉向黃鶯,“這位女人是?”
薛寅一點不戀慕薛明華那樣千杯不醉的酒量,人生可貴胡塗,更可貴清閒,酒是好物,一醉一定能解千愁,但也能得半晌胡塗,半夢半醒間,薛寅做了一個夢。
烈酒入喉,一起從喉嚨燒到心口,以其辛辣遣散四肢百骸的寒意,年幼的薛寅醉得迷含混糊混渾沌沌,臉頰通紅窩在父親的度量裡,老寧王輕柔地拍他的背,開嗓唱歌給他聽。
彆人在軟玉和順鄉,京華煙雲裡,卻夢到朔風凜冽,森寒嚴霜――那是北化,凜冬時節的北化,到處被霜雪覆蓋,滴水成冰,眼角一滴淚也能被凝成冰珠的北化。
黃鶯驚奇地把琵琶遞給他,薛寅醉得短長,看東西都是糊的,因而把琵琶抱在手中,閉著眼睛摸弦,慢吞吞彈起了夢中那首曲子。
冇人吭聲。
柳從之邊幅極佳,俊美英挺,強過薛寅,黃鶯一瞥之下,心頭卻丁點綺思也無,柳從之周身氣勢太盛,固然神情平和,但黃鶯幾近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敢,下認識地噤聲,低頭,聽身後薛寅迷含混糊叫出柳從之的名字,心頭一驚,頃刻更加嚴峻,垂著頭一步也不敢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