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 破而後立[第3頁/共4頁]

顧源撫須不語，寂靜半晌後，忽道：“現在離我朝中昌隆世，已過上百年。”

然後……薛寅有些牙疼地看著信上的筆跡。

這具有泱泱萬民的偌大帝國，卻如同一個外強中乾，年事將儘的白叟，身穿綾羅華服，看著保養得體繁華安寧，實際上軀體早已老朽，朝臣再想著裝點承平，也不過是裝點承平罷了……這一點，當年朝中的聰明人都有所覺，但是時勢如此，前程莫測，身為臣子，除了安守本分，經心極力，另有甚麼能做的？

不過雖是如此，身邊一二知音也無，倒是孤單……

柳從之謙虛求問：“我如何草菅性命？”他自發本身身上罪名無數，但草菅性命一條，彷彿還真算不太上，比如這要砍他一刀的刺客還在這裡生龍活虎地說話，還冇被他一刀砍了。

“哦？”柳從之不動聲色抬了抬眉，“為何？”

這些天氣候轉暖，冷如北化也有了陽光，薛王爺一麵閉著眼睛曬太陽一麵慢吞吞地打嗬欠，那副懶惰模樣讓薛郡主一見就想抽，何如薛王爺死豬不怕開水燙，抽完了持續軟綿綿地躺歸去，薛明華也冇脾氣了，“真該給你找點彆的事情做，看你還能閒成這模樣不？”

柳從之當時有些不解，顧源眯著眼，長歎一聲：“前朝由建國至滅國，也不過二百年工夫。”

他道：“是，遼城被月國人占了……可當時將軍若不降，遼城高低，難有活口！”他說完這一句，俄然衝動起來，扭頭盯著柳從之，“我曉得你很短長，大家都說你是甚麼明君英主。可你到底做甚麼了？你不過就是造了反，和朝廷窩裡鬥，北邊還是亂成如許，月國人圍城的時候你在那裡？遼城彈儘糧絕月國人籌算屠城的時候你在那裡？這兩天我還親目睹著你給月*隊讓了路，你讓他們大搖大擺地就從這城外走了！”

柳從之昔年的發矇恩師顧源，在告老去官前曾與他有一番長談。顧源身為大儒，眼力智謀都是頂尖的，可貴持身清正，身上卻無淺顯文人的陳腐狷介，為人隨和，言談蕭灑風趣，辦事安妥。柳從之極恭敬他，看在這位昔日恩師的麵上，以後對顧均也多有網開一麵之處，隻是這小顧公子比起其父，實在是大大不如。

無關緊急之事，何必掛懷？他平生如此，又何嘗在乎過彆人的目光？平生至此，已非虛度，如此便已無遺憾。

古往今來,讓不想開口的人開口的體例有很多,但最直接也最好用的不過那一個――用刑。一小我的意誌能夠堅如鋼鐵,但痛苦足以讓再堅固的鋼鐵寸寸皸裂，化歸虛無。

刁悍如柳從之另有悲觀絕望、難以支撐之時，可見人非鐵石，總有致命之處。

他願予這天下承平，可這天下倒是不破不立，不然可貴承平。世人解他也罷，不解他也罷，千古罵名也罷，英主雋譽也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