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人之將死[第1頁/共4頁]

柳從之淺笑：“我運氣一向都不錯。”

柳從之叮嚀人看好馮印後拜彆，海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，驀地柳眉輕皺，麵上閃過一絲痛色，麵上略微抽搐，過了一會兒，才規複過來。她按了按模糊作痛的心口，麵上閃過一絲苦笑，過了半晌，笑容收斂，眼中卻帶了一絲倦怠。

屋外月色潔白。

他孑然一身，來來去去，彷彿已有很多年。

這位陛下眼皮都冇抬一下,那張八風不動穩如泰山的麵孔實在讓人覷不出端倪，不起火也不吃驚，隻含笑一揚眉：“想曉得朕還能活幾天？”他俄然用上了“朕”這個字眼,這個字由他念來平平平淡漫不經心，倒是馮印心尖刺，一句話出口，馮印麵龐扭曲，額上青筋畢露，描述猙獰至極，激得他身上的毒發作得更短長，渾身抽搐。

“女人。”

他也曾栽在一味無解劇毒上，這世上最毒的與其說是毒藥，不如說是民氣。

她出身淒苦，年事尚幼時便捲入戰亂，九死平生逃竄，顛沛流浪，終究倒是被月國王子收做女主子保住一條性命，今後流落異國，捲入風塵，步步走來，皆是身不由己，痛如錐心。

白夜看了她一眼，閉嘴不言。海日胸口不斷起伏，過了一會兒才安靜下來，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
柳從之表示她溫馨，又轉向麵露得色的馮印，微一拂袖，傲然含笑：“但閻王爺收不去我這條命，你信麼？”

柳從之問她此後如何籌算，要尚她金銀珠寶，賜她平生繁華，聽來倒是動聽之極，可惜她卻……毫無籌算。

海日驚詫轉頭，搜尋了半晌後昂首，纔看到了躺在樹冠上的阿誰少年。

柳從之側頭，“如何？”

白夜一身灰衣，手腳上都戴有枷鎖，這枷鎖釦得極緊，他不知是使了甚麼體例才硬生生爬到了樹上，但也隻能勉強在樹冠上趟一趟，再往上就爬不上去了。

短短一句話，聽來卻彷彿大有深意，海日沉默了一會兒，終是淺笑：“無事就好，請陛下保重身材。”

鄙棄比仇恨更輕易激憤馮印，柳從之很清楚這一點，他好整以暇地淺笑：“你說得不錯，好久之前，我這條命就是從閻王手裡搶返來的，過一天少一天。”

“此番多虧有你。”柳從之長歎一聲，柔聲道：“其間事了後，你籌算如何？”

柳從之一身白衣，負手長身而立，身影被月華映得昏黃，乍眼看去彷彿神仙，海日諦視他背影，心中驀地生出此人即將拜彆的惶恐之感，一時恍忽，脫口道：“陛下！”

海日聞言，隻淺笑：“陛下何出此言。陛下救我性命，於我恩深如海，海日一介弱女子，能為陛下助力……”她淡淡道：“心甘甘心，萬死不辭。”

一句話出，柳從之麵色微變，這在本日尚屬初次，柳從之沉默半晌，道：“你知我這傷的來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