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暈黃燈下探心事[第1頁/共4頁]

林瓏聞言，轉頭看著哭紅了眼的綠姨娘，俄然想起那年這女人進府時光鮮的模樣，她原是出了名的花魁，不知多少報酬了見她一麵而一擲令媛，她卻一片癡心托付到父親的身上，最後在一場賭局中情願嫁與父親為妾。

林瓏上前將她的身子放平整，將她手中打了半個的絡子放到一旁的盒子裡，抓過打了大個補丁老舊的棉被給她蓋上，聽到小女人說著夢話，“豐厚德的胭脂……”

她伸手握著綠姨孃的手，當真隧道：“二孃，不如你再醮吧，你看就連阿誰女人也不管我們了，你……還年青，我們又不是你親生的孩子，你……找個好人家嫁了，餬口也不至於那麼苦……”自從母親再醮後，她再不稱她為娘。

林棟一聽到姐姐的話內心就一暖，在這個破敗的家裡，他的病是花消最大的，不但如此，長姐還讓他吃最好的食品給他調度身子，看了眼劈麵架子上放著的書，堆起來有幾丈高，當時三叔父想要了去，姐卻死活不肯給，說是他將來也要讀書考取功名，寧肯不要其他值錢的東西，這書也要帶到姑蘇來。

粗陋的床上躺著年約十歲高低的男孩正熟睡著，男孩的臉上非常慘白，但卻眉清目秀極其超卓，臉形與林瓏略有幾分類似，隻是冇有其姐的好膚色，林瓏搓暖的手碰到他臉上時，他卻驚醒了，眨了眨眼，耳裡聽到長姐暖和的聲音，“吵著你了？”

綠姨娘將一瓢熱水澆到她的頭上，“我寧肯不要這幾吊銅錢也不要你去冒險，那是甚麼人家？你竟然還大膽地上了馬車，萬一那些小我見色起心瞭如何辦？你這麼大的人也不曉得個輕重，你如有個三長兩短，我到了陽間不知如何跟你爹交代……”想到那死去的人，心中又儘是淒苦，眼裡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想到這，她的嘴角緊緊地抿著，水下的拳頭緊握，目光移到麵前這個身穿一件灰色窄袖衫，外罩一件白底藍花的比甲，下著素裙的女人，那裡另有甚麼鮮敞亮麗的麵龐？不過二十七八高低的年紀硬是被磨成如三十好幾的婦人，隻怕就連當年的恩客見到她也不會認得出來。

林瓏一麵起家顫抖地穿上蘇嬤嬤拿來的衣物，眸光一沉道：“當時那景象也由不得我多想，不如許逼她，哪來的一兩銀子？如果乖乖拿了那一吊銅錢，今後她還穩定本加厲連一吊銅錢也冇有？”

綠姨娘一聽止住了哭聲，抽脫手舀了一勺熱水給她淋上頭部，抽了抽鼻子，幽幽隧道：“瓏姐兒是感覺二孃礙事了？”

微皺眉往前走，一個年約十三歲的少女歪在床上明顯睡著了，手裡還抓著打了一半的絡子，劉海遮住了她的眉眼，隻模糊看獲得那微翹的唇明顯正做著好夢。

綠姨娘一麵給林瓏紮上腰帶，一麵感喟一聲，“都怨我當年連你爹留下的銀錢也守不住，要不然哪會讓人欺你們至此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