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夢魘[第2頁/共4頁]

沐浴掉隊了寢殿，太醫與醫女已在殿中候著了。請了脈，確是受了些涼，但也冇甚麼大礙，開了個簡樸的驅寒方劑，又叮囑好生安息。

——原還是早就有所發覺，是以不知張氏所言另有多罕用處。想著張氏的心機,席蘭薇一時替她提了口氣,怔了一會兒，又問他：“那陛下……籌算如何？”

他一邊給她掖著被子，一邊安撫她說不必多想、張氏的事已按她所願下旨了。

“宮人說你夢魘了。”他解釋了一句為安在此的啟事，看了看她逐步和緩下來的麵色，問得謹慎翼翼，“做甚麼惡夢了？”

不知迴盪了多少遍，每一遍都是一樣的聲音、一樣的口氣。席蘭薇避也避不開，渾身都不受節製地冒死掙著，想要從這情境中完整擺脫出去。

直至本日被張氏點破這心機，她才倏爾驚覺這一點。眼下又被他這麼一提，一時不免深思本身是不是“放鬆”得過分。

我又喪芥蒂狂地來求作收了！

“……”席蘭薇美目一揚顯有負氣，默了一默，俄而又坦誠道，“她說但願這事……能讓六合間有人肯記得她。此事隻要陛下和臣妾曉得得清楚，臣妾不敢包管今後有冇故意機能記得她；陛下……”眉眼稍一抬又隨即覆下，她的羽睫悄悄一顫，說得實實在在，“臣妾不知陛下會如何‘記得’她，如是像對臣妾如許去‘記’，臣妾自是不肯意的……還不如、不如讓她出宮去，隨她今後如何過，或許還會趕上彆人能夠心安理得地記著她的存在。”

席蘭薇感覺心中一搐，眼眸中被她的話逼出了些許驚駭，繼而看到她一笑：“你的孩子……自古以來，賜死親生後代的帝王也很多……”

“如許挺好。”看她不吭聲，霍祁便獨自又道，“對本身好些有甚麼錯？我也不想看你為顧及彆人的心機委曲本身。”他稍一頓，很快續說，“就算那‘彆人’是我也不可，我更想聽你有甚麼說甚麼。”

“……”席蘭薇一怔，“甚麼？”

“隻是做了個惡夢……”她淺舒了口氣，抬眸間笑容微蘊，“冇事了……”

一向都是這句話，久久不斷於耳。

“嗯。”霍祁稍一點頭，“你先睡著，我很快就來。”

聲音彷彿格外浮泛了些，不帶任何豪情，聽得她後脊發冷。

席蘭薇冷抽一口氣，發懵地看疇昔，見袁敘又沉然稟道：“臣去傳旨時，人已經冇了……約莫是惠妃夫人分開後，她就自縊了。”

“你有冇有想過……如果你得寵了……”張氏啞聲笑著，聲音沙得可駭，“或許，你明天給他的統統信賴、奉告他的統統事情，都會化為他賜死你的來由；或者，你現在統統被他所喜好的啟事，都會轉眼成為他討厭你的啟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