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 選擇[第3頁/共4頁]

這二人，男的已年近四旬，身形魁偉矗立，是大漠最常見的英勇身材，穿一件寶藍錦袍，袍上繡著蜃樓國圖騰飛鷹，披著一件大大氅，捲曲的金髮間戴了金色鑲紅寶的小冠，一張寬額高顴的臉說不上漂亮，卻充滿嚴肅，隻是此時眉眼舒展，寫滿憂愁。

便是青棱，也無話可接。

他說著，青棱跟著他所指的望下去，上麵是一片如孩子玩具般的屋舍街道。

“你們看，這是蜃樓。”

不知何時抽泣已經停止，他推開茉雅的手，法度果斷走到了觀星台的邊沿，伸脫手指著遠方。

那種彷彿被長輩峻厲打量的感受，令莫加米不自發地便鬆開了手，隻是半晌不到她又再緊緊抓住，嘴唇咬緊，不甘勢弱地看歸去。

“杜傷神仙!”肖烈一步上前，不再顧忌禮節，神采孔殷開口，“你來得恰是時候，求你救救我蜃樓國萬千子民吧!”

“對不起，杜傷無能，救不了蜃樓。我此行是來帶何望穹走的!”青棱麵上沉冷，看似無情，心中卻模糊作痛，那痛來得沉酸，看末了日將臨的蜃樓，四野彷彿帶上淒厲不甘的絕望，那是種連掙紮都有望的哀思，如同當年被穆瀾奪舍時的不甘驚駭，如同當年被唐徊一劍穿心時的高聳錯愕。

“跟我走!”青棱早已猜到他的設法，現在眼神一冷，有種從未呈現過的霸道之色，手心當中一道血符已亮起。

她不管他們之間有甚麼驚天動地動人肺腑的愛情，她隻要他活著。

他說得安靜，青棱的胸口卻微微起伏著，手中的血符亮了又滅，滅了又亮。

一時之間，無人出聲。

凡人的壽命，太太長久。

何望穹一身白衣，站在觀星台的正中，臉上早已冇了當初庸懶的歡顏，下巴顯得尖了些，眼神仍舊像之前一樣敞亮，卻已冇有矯捷活潑的神采了。

莫加米附在他的身側，一隻手抓緊了他的衣袖，另一隻手牽著幼弟，她玫瑰般的嘴唇緊緊抿著，不見一絲笑容。

肖烈走得急，腳上踉蹌一步，正要跪到青棱身前，青棱一拂袖，一股無形之力將他穩穩托起，再昂首時青棱已不在麵前。

“我不走。”何望穹伸手一把拉過了莫加米，青棱是他的摯交，而莫加米倒是他想保護的女人。疇前他對人間感情懵懵懂懂，隨青棱在塵寰顛沛流浪，固然靈智已生，卻仍不解人間萬事，厥後在蜃樓國一呆數十年，歸屬之心漸生，保護著莫加米一點點長成，一點點揭示出誘人的斑斕。他跟在青棱身邊這麼久，卻從未有過如許的歸屬感，也從未有過如許的保護之心。

“青棱!”何望回身見是她，臉上先是一喜，而後便減退，隻道，“你如何來了？”

“神眸湖之下，到底是甚麼處所”青棱冇有給他們辯駁的機遇，自儲物袋中取出了塊紅色青蠶布捲來，順手一拋，那布卷在地上一滾，攤了開來，上麵鮮明是墨黑的拓印，有些是畫，有些是晦澀古文，皆是當年青棱從神眸湖下神仙洞府外的壁畫上拓印而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