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穆瀾[第1頁/共4頁]

“弟子蘇玉宸，謹遵師命，終我平生毫不背棄師門，若違此誓，甘為燈油。”他聲音擲地有聲，再無一絲躊躇。

“哼。”青棱嘲笑一聲，“這不是假的，這是《烈凰訣》的第十重功法。《烈凰訣》原共九重，而這第十重，恰是玉華宮宮主穆瀾死前在摸索自創的，並不完整的續篇。”

俄然之間，她手一翻，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，一道非常純粹且鋒利的靈氣，突然突入他的經脈當中。

蕭樂生雙手抱胸站在原地，冷眼看著麵前統統。

世人聞言，不由大驚失容，便是蕭樂生，也聞言一凝。

蕭樂生一笑置之。

雲冬海自問修仙路心已冷硬如石，見她之時也不由柔嫩起來，即疚且憐又疼，恨不得能將她歸入羽翼之下，好生關照，不叫她再受半點風雨折磨。

“蘇玉宸，我給你最後一次挑選的機遇。入我門中，畢生不得叛出，不然便是你藏天上天，我也會將你靈魂抽為我殿中燈油。你可考慮清楚，若然不肯，我不強求。承諾你的功法全訣，我會依諾給你，算是告終當初與卓師姐一段緣，你拿了便走吧。”她聲音不大，卻透著嚴肅。

可現在她羽翼已比他還飽滿，已不是當初他抱在懷裡的小女娃了。

昔日光彩萬丈的少年，如同窖藏的佳釀，重新酒變作陳酒，統統燒口烈性，已化作本日醇香綿長。

蕭樂生、周千城均沉默無聲，便是跪在地上的蘇玉宸，也不由微微抬了頭，被這哭聲勾起了一絲悲意。他們不曉得青棱與雲冬海之間的故事，卻從那哭聲當中，讀到了冗長仙路的孤單艱苦與無邊懊悔，叫民氣生哀思。

“萬竅窺魔鏡”青棱從未傳聞過此物。

陳海所施的，恰是青棱的《烈凰訣》。

“你是如何習得此法”青棱問道。當年她在萬華之上碰到他時，便已嗅出他身那一絲烈凰之氣了。

“弟子謝過師父。”蘇玉宸接下那方玉簡，昂首起家。

青棱見他似俄然間衰老了幾分，心底生起不忍，他的絕望哀思，終是因她而起，可惜她不知該如何安慰。

多年今後，他回想起那夜景象，仍心不足悸。

“囡囡……你痛恨我嗎”

身後雲冬海的哭聲已歇。

雲冬海擺擺手，臉已戴上那張淺顯無奇的麵具，神情冷酷，已不複先前哀思。

“棠娘臨死之前，可有說甚麼”雲冬海呆愣了好久，才緩緩合起手，聲音嘶啞問道。

“起來吧。”青棱目光溫和，伸手將他扶起，又把那方玉簡放入他的手中。

“叫我陳海吧，家仇不報，我便永久隻是陳海。”

“娘她臨死之時神智已亂，執意將我認作囡囡。她說，給這玉佩，不為叫我去複仇，而是如有朝一日能碰到你，可憑此物得你為依，日子過得不至淒苦。娘至死也冇怪過你，你是她的少年將軍，一世豪傑，她說你必會有一番成績。是以她日夜等待，在五梅峰下苦撐了足足二十五年。”青棱眼神漸遠，仿若回到那年初出烈凰，數百年光陰已逝，她已記不清母親的模樣，但臨死之前母親的那番話此時想來彷彿猶在耳邊。恰是這個塵凡婦人，給了她這冗長的曆煉當中，第一份至真至誠的親情，也是她這千年生命當中，獨一一份母女之情。雖隻得十年長久光陰，但那份毫無儲存的關愛，在她這千年生射中，無人可比。